醒地活着,沈婉蓉倒不如一直这样无意识为好。不晓得那些事,便不会那么煎熬。
“没什么。”沈霜照面容平静,转身投入她的怀里,“只是想通了一些事。”她的双手环住洛期的腰,却始终未摸到那块她要的令牌。
洛期垂眸,温柔地抚着她的长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你要的我都会一点点给你。”
可惜的是,洛期能给的向来不是她沈霜照想要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沈霜照便挣扎着要起来:“下午我去趟青城,傍晚就回来。”
提的并非是什么无理的要求,洛期自然是顺着她:“可惜我还要处理这一堆折子,不然就陪着你一道儿去了。”
“不必了。我一人去就行,换个便服一人来去反倒是走得快些。”
“一个人?不行。你是城主,一人去青城实在是冒险。我让静玉……”话说到一半,看着沈霜照平静的脸,她又突然反悔,语气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我晓得你是图个清静,身后跟着那么些人的确烦人。一个人去可以,路上千万要小心,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沈霜照点点头:“静玉随我去也没关系,只是不想被太多人跟着。”
“不了。”洛期低下头重新批阅奏折,“她最近替我跑腿办事也很忙。既然如此,你就一个人去吧。”
“我会回来陪你用晚膳。”沈霜照不冷不热地扔下这么一句话。待洛期抬头,只看见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洛期搁下笔,唇角隐隐地浮现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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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洛期请的是什么神医,你娘最近确实是好了不少。”凌烟看着沈婉蓉颤抖着拿着茶壶要给沈霜照倒茶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感慨。
沈霜照从沈婉蓉手里夺下茶壶,冲她笑了笑:“还是我来吧,等你好了再好好地沏杯茶给我。”她倒了茶坐下,就刚才的问题反问凌烟,“你难道不清楚?”
凌烟笑了一下:“再来讨论这些是不是特别没意义?”
“从某种程度上说,的确是这样。”沈霜照呡了一小口茶,茶叶放多了茶水喝到嘴里都是苦的,“过去发生过什么,我都不想再追究。我太累了……”她眯起眼睛,神情虽然平静安宁,可凌烟知道她这是经历极度疲惫后呈现出的自我放逐。
“霜照,你听我一句,莫要随意地决定任何事。”凌烟特别担心沈霜照自暴自弃,做出一些追悔莫及的事来。比如,违背自己的内心去做洛期的情人,以此来换取虚假的安宁。
沈霜照轻笑,握住身旁沈婉蓉的手,话却是对凌烟说的:“我有自己的权衡与考虑,无论我做什么决定,绝非是一时冲动。”
尽管这么说,凌烟还是有种隐隐的说不出的担心。看来,当初她劝沈霜照以退为进是劝错了。
“我娘的康复还需一段时间,过些日子等她好得差不多了,我便接她回我身边照顾她。在此之前,还要劳烦你几天。”沈霜照扯开话题。
“我倒希望她不回水澜城了。”凌烟看着沈婉蓉,难以想象她若是彻底清醒了,该如何在水澜城里继续待下去。
沈霜照摇头,言语上却不置可否:“我会保护她。”几年前她还太年轻太幼稚,一心只想着自己;如今的她,万万不可再重蹈覆辙。
凌烟无声地叹气,七八年前眼神清澈单纯的少女,也终于长成了内敛深沉的女子。而自己却一直原地踏步,若问谁配的上她?绝非是自己就是了。
待了不到两个时辰,沈霜照又动身回水澜城。独自走在青城河边,沈霜照不由想起四年前发生叛变的那一个清晨。她跑去质问陆清容是否要与洛骥成亲,陆清容决绝地承认了。当时心神俱焚的她淌着泪如游魂一般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这河边。
如今想来,她竟一点儿也不觉得难过愤恨,甚至开始羡慕起以往的自己会哭会笑,会冲动会惹事。
“进展得如何了?”
正发着愣,沈霜照便听见身后一人高的芦苇丛中传来一阵悉索声。循声回头,发现洛骥从中走来。
沈霜照警惕地朝四下望了望,见没人才敢走进芦苇丛中:“万事俱备,只差那块令牌。”
洛骥说:“我来找你,就是为了此事。我姐床榻里侧的床沿下有个暗格,你去找找。”
“我不与她睡一张床。”沈霜照冷冰冰地说。
洛骥嗤笑一声,话语意味深长:“我姐这么爱你,竟然还没碰过你。”
“够了,你的那些话我不想听。说到底,就是要拿到那块令牌。”沈霜照打断他,不想与他多费口舌,“若我没记错,半月后是洛期的生辰。令牌若是真的如你所说藏在那里,那么当晚,我一定会拿到令牌。”
“这般有信心?”洛骥问,“陆清容那边,你可也说好、安排好了?”
“这是自然。”沈霜照应道,“详细的改日见面我会与你详谈。届时你等我的信号,莫要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