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拍桌而起。却又突然哈哈大笑,昂昂自若的坐下,“人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三杯敬张二小姐。”说罢,自斟自饮连喝三杯。
张月鹿微微颌首,含笑赞赏:“这才有些龙潭虎xue,单枪匹马独闯的气魄。”
“穷途末路罢了。”周滑吃了一口酒,夹了两筷菜,边嚼着边说道,“我倒是佩服张二小姐,你才是单枪匹马独闯龙潭虎xue。”
张月鹿提起鎏金执壶,帮他满斟一杯,好整以暇的说道:“我哪里有什么气魄,不过是看周街使本就不打算为难。”
“噢?”周滑以手虚托金杯,“此话怎讲?”
张月鹿发下酒壶,侧头笑问:“周街使,有闲情听我说?”
“哈哈,这必须的时间,我急了又有何用?”周滑有夹了一筷子才,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张月鹿抿了一口酒,放下杯子说道:“两军会使,约在别人的地头。无非两个原因,一则是有恃无恐,其二就是叫人放心。”
周滑点点头。
张月鹿生的一副温良无害的模样,笑起来春风洋溢:“笑奴儿吃不吃粽子糖,马夫下不下车,这些都是不一定的。所以周街使必定盯梢了些日子,信也是提前写好的。这样处心积虑,要是为报复,该约在荒郊野岭,视野一览无余之处。杀人夺钱,一走了之。这样的地方我也怕。
但在长安城中,若是我死了。就算不闭城搜索,严把关卡,也是插翅难逃。
平康坊坊口关卡密布,但街道纵横复杂,一两人跑出去想必是找不到的。但如我叫人把这围起来,周街使也必定难逃,所以你肯定不会带笑奴儿来。
再说一醉居的格局...我想隔壁耳房的窗户必定开着,刚刚周街使就在耳房待着,听着外面接应消息,准备随时翻窗离开。 ”
周滑勾唇一笑,点点头:“佩服佩服,周某佩服。”
“周街使既然有逃离之心,就并非要鱼死网破。还挑了一醉居让我安心。”张月鹿举起金杯,微微一抬,“那我又何惧之有?”
周滑拍手叫好,举杯与她一碰,一饮而尽:“若早日这般情景,哪会有今日这般田地。”
张月鹿垂眸看着酒杯,淡淡的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是废话。人生无常,世事多变幻。今日的情景当然今日打算。”
周滑直视她片刻,张嘴又闭上。张月鹿也不说话,静静等了片刻。周滑苦笑道:“张小姐,上次的事是误会,这次的事,我是真没法子了!”
张月鹿低垂的眸子一暗,放在膝盖上的手猛然攥紧。短短的指甲嵌入掌心,疼痛让她回过神。不动声色的吸了一口气,缓缓心绪。
“蹬蹬蹬。”外面传来脚步声,寻常可不会有这么重的脚步声。
周滑脸上一惊,露出些许喜色。
叩门声响起,张月鹿却不理睬。撩起下摆,翘起二郎腿,斜视着周滑,问道:“银子在门外,人在哪?”
周滑连忙说:“人好好的,你放心。我要是把人弄死,天涯海角你也不会放过我。见着银子,我立刻放出信号。我今天就会离开长安城。”
周滑见她不为所动,抬抬下巴,示意道:“张二小姐,麻烦你开门。”站起身,跟着她身后。
张月鹿瞥了他一眼,站起身打开门。门外站着四个人,马奴儿、护卫、董掌柜、钱庄看护。张月鹿看了他们一眼,说:“捧进来吧。”
钱庄看护将箱子放着地上,推了出去。门一合上,周滑上前就要提箱子,张月鹿一脚踩在箱子上。
“张二小姐!”周滑顿时怒目圆瞪,手握住手里的刀,却没拔出来。
张月鹿面无惧色,从容淡然的说:“周街使打算带着这箱银子去哪?”
“天涯海角,总有立身之处!”
张月鹿抬起脚,弯腰“啪”一下掀开箱子。满满一箱白银,在这房里也是耀眼刺目。
周滑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好一个天涯海角,总有立身之处。”张月鹿拿起一锭白银,在手上把玩,“我却更喜欢另一句话——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
“你!”周滑不敢置信看着她。
张月鹿将手里的银子举到他面前,声音低缓诱惑:“这些银子,就让周街使你心甘情愿,像一条丧家之犬离开长安。”
“可明明就是你!是你害我去职削官!”
“那是给你惩罚!”张月鹿也陡然提高声音,将银锭往地上一掷,怒声呵斥,“谁让你有眼无珠!有头无脑!”
“铮!”
腰刀出鞘,寒气逼人。
张月鹿看着近在咫尺的刀锋,面不改色。反而悠悠自得的坐下,拿起桌上的金杯,在手里把玩。抬着下巴,趾高气昂的说:“周滑,我喜欢有能力的人。而你恰恰还有些本事。我给你一个机会...”
周滑紧握着刀柄,沉目看着她,一言不发。
“替我做事。”张月鹿扬唇浅笑,温润纯良,人畜无害。
周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