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浓淡,色如清,已轻。经年悲喜,净如镜,已静。我与她,终究还是生分了。”
“哦?不生分,九爷还有什么亲厚的想头吗?”济兰径直的坐到榻上,饶有兴致的瞥着佟玖。
“就算什么都没有,我也不想她去倒腾烟土啊。”佟玖随手关了窗道。
“人各有命,单是你不想,有什么用?”济兰不爱听的道“还是为自家的事多走走心吧。”
佟玖走到榻前,坏坏的一笑,由衷的道“阿济吃起味来的模样,甚美!”
“懒得理会你。”济兰推开凑过来的佟玖。
再说韩大nainai离开富察府,就往韩家族长太叔公的府上去了。
“我听说,咱们族里几十口子人去城门接他们,老九同老九的媳妇儿连车都没下,直接去了她媳妇的府上?”太叔公闷闷的抽着烟袋“只说了句‘全听夫人的’,怎么?他就连这点主都做不得?”
“夫纲不振,这原也怪不得老九。”大nainai忿忿不平的道“当日买卖不好,眼看着家都要败了,是老九入赘了人家富察府又多方奔走经营,才有的韩家今日。那富察氏是个好的,肯真心实意的帮衬着老九,眼看着老九各处生意都还不错,在府上说话刚刚硬气些。二爷又来做这等拆台打脸的事,我个妇道人家都跟着没脸,更别说老九了。”
“老二?他又怎么了?”太叔公敲了敲烟袋锅子。
大nainai把方才去富察府上,听的那些韩先午的作为跟太叔公说了一遍。
“卖烟土,那不是正路,早晚要祸及门庭。”太叔公沉声持重的道“咱们韩家容不得这样的忤逆子孙,他要执意走这条路,那就只能清出去。”
“自然是要祸及子孙,他不学好就罢了,还让鹿孚那孩子去广州帮他贩大烟。”大nainai无奈的摇摇头“二房,是要不得了。”
“总要给鹿祈个说法。”太叔公道“晚些我让人把老二喊来,告诉他这二十万就在他们二房的红利里扣,什么时候扣完了,什么时候再说。他若真敢六亲不认的出去乱说,就清他出族谱。”
“是。”大nainai点点头,道“叔公,韩家要想光宗耀祖,还是得靠鹿鸣和鹿祈这两个孩子。有功名和顶戴在,咱们韩家才能算得上是官宦门庭啊。”
大nainai走后,太叔公叫来韩先午,自是一番痛斥。韩先午自幼都忤逆惯了,如今又是要做烟土生意发大财的人了,哪会把什么族长放在眼里。又一听要扣自己的红利,更是不肯。
两厢吵了起来,把太叔公气的犯了心疾,两眼直发黑,举着拐杖指了指门口,气愤的道“你给我滚,韩家以后再没有你这个不肖子孙!”随后取了韩家的宗牒,勾掉了韩先午一脉。
又过了两日,佟玖身子好了,动身去了杭州的织造局,办纳沐格格出嫁时要用的丝绸。
这一去一回就是五日,她才回来,就只见到富察沁在门口迎着自己,于是急急的往府里走,问道“夫人呢?”
“您府上的二老爷来了,正在正厅说话呢?”富察沁道。
“他来了?”佟玖攥了攥手里的马鞭,不悦的道“他来了,你不在里面陪着夫人,出来迎我做什么!”说着赶紧快步的往厅里去。
一进门,看到济兰安然无恙的坐在那,方松了口气,走过去往地上一瞧,散落了一地的茶杯碎片儿。
“韩先午,你趁着我不在府上,来耍浑是吧?”佟玖转过身拿着皮鞭指了指韩先午,说话就要动手“你再砸一个我看看!”
“诶?韩鹿祈,你哪只眼睛看见这是我砸的!”韩先午气得一瞪眼,站起身道“我是你二伯,怎么的,还想跟我动手啊?”
“鹿祈。”济兰唤住佟玖,站起身轻轻扯她到自己身边,慢条斯理的道“这几日累了吧?”说着拿过她手里的马鞭,道“让虹姐儿伺候你去沐浴吧。”
“富察氏,你就说这忙你帮还是不帮吧?”韩先午沉不住气的道“正好老九也回来了,老九,你得救救你三哥。”
“您先回吧,我得跟鹿祈商量商量,想想法子。”济兰说着引着佟玖往后面走,道“您回府等着吧。沁姐姐,送客。”
<一一二>
“他伤着你没?”到了后面,佟玖圈了济兰在怀里紧紧的揽着,生怕手一松济兰没了的样子,仔仔细细的瞧着,有些不快的道“景赋跑哪去了?”
因着她这趟去扬州路上不远,就没带景赋一同去。
“这是我的府上。”济兰仰头看着眼前满眼关切的人蒙着一头细汗,道“他不敢放肆。”
近日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了,佟玖素来怕热的紧“先去沐浴吧,换好轻便的衣裳,咱们再说。”
“一同去吧。”佟玖拦着济兰的腰,手上丝毫的不肯放,嘴上笑着央着。
“这青天白日的,才回来就这样缠着不放,也不怕人笑话。”济兰把玩着她马褂前襟上的鎏金扣子,却是任凭她搂着。
“谁笑话了?”佟玖朝四下看看,理直气壮的道“我怎么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