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伯欠着腰对官差解释道:“各位爷,这是要送出城的兵器。”
“这么多兵器?”为首的官差用别在腰间的刀柄敲敲放在最上面的一把长刀。“是送去谁家?”
“城外李家。”卢伯面不改色的答道,瞥了一眼兵器下面的暗箱又开口:“李家可是大户人家,已经连着催了几天,这不,昨夜才全部赶出来,想趁早送过去。”卢伯是这里唯一的打铁人,这些官差也是知晓的,只是近逢捉拿贼人,他们也不好懈怠,过场还是要做的。
“来人,拉倒一旁去卸下来瞧瞧。”谨慎的官差话音一落,知情的几人心里咯噔一下,原本躲在暗箱里的两人周身的暖昧氛围瞬间凝结静止,易苟待看不清轻之的模样,只能伸手抚摸着她脸颊的轮廓,久久不愿离开。
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像是凌迟处死前尖锐声磨刀声,一下一下的敲击在五人的心里,跟随着藏在角落里的陆裕顺急的是满头大汗,不停的向城里的街市张望,双手握拳,脚底不停的在原地打着转,嘴里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
马车被拉至靠近城门的一边,为首的官差将自己腰间的别刀放下,卷起衣袖就要来卸兵器,被忽然响起的声音拉住了动作。
不远处传来吹唢呐的声音,双手刚刚触碰到兵器的官差转眼看去,入眼具是穿着白色丧袍的人,唢呐声越来越近,遍天的吵闹,一口漆黑色的大棺材高高抬起,周围一圈哭丧的人手里不停的撒着冥纸,队伍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看着阵仗,怕是足足有百余人。
暗箱里易苟待的手僵住,身体能感受到来自不远处众人走过来的震动,头顶上官差的声音消失,轻之将手覆在易苟待手背上,朝着看不见的地方点点头,易苟待当即明白,这些人怕是有人寻来帮她们脱离的,心里高高挂起的忧慌暂时放下,接着便听到官差开口说话,声音渐远。
“让他们先走。”官差摆摆手让手下的人放行,一早奔丧的人不少,可这么大的排场他倒是没瞧见过,这城里是哪家府苑死了人,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觉着此事定有蹊跷,一想到近日督察的如此严密,怕是有人故意要出城,被转移了注意力的官差就这样给卢伯放了行转而拦下了已经走到城门前的奔丧队伍。
陆裕顺从角落里钻了出来,被密集的人群包裹,速度极快的穿上了一件白色的丧袍,眼角有泪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哭喊着:“福贵啊!一路走好!”
官差一看是城里的的粮商家的大公子,说起要开馆验尸的话变得委婉起来,“陆公子,这是?”官差指着陆裕顺身后的棺材询问。
“啊!”官差话一落,陆裕顺便哭的更厉害了,这事催不得,官差只好等他哭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陆裕顺哽咽的跟官差讲:“这是我家福贵啊!我的福贵啊!他可是我最好的侍读,如今可再也瞧不见他了……”说起伤心事,陆裕顺哭的更凶了,就连已经出了城门的卢伯他们都能听得见传过来的哭喊声。
“陆公子,这……近日城内查的严,我们这些当差也是奉命行事,劳请您开棺让我看一眼便可出城。”官差直到陆裕顺又哭完一阵子才开口道,陆裕顺在长安城的地位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这让他当差的人更是不好惹,孰轻孰重心知肚明,只能硬着头皮开棺验尸。
陆裕顺转身双手往两边拨开,“大伙都让让。”陪着笑脸对官差说道:“请便。”
官差低着腰对陆裕顺笑笑,带着身后的几个人朝着棺材走去。
陆裕顺转身瞥了一眼城门外,已经没了卢伯的身影,看来是已经走远,这算是他能为轻之做的唯一也是最后一件事。
棺材在下地前会用长条木板固定封好,陆家一行人闪躲到一边,拿着刀的官差换了锤子来一点点的从塞进去的洞眼里敲出宽木板,棺材盖打开的时候一阵恶臭从里面散开,众人都用衣袖掩住鼻口,为首的官差只倾身朝里面瞧了一眼便急忙说道:“快!快盖上!”走到陆裕顺身旁,毕恭毕敬的弯腰,“陆公子,请节哀。”
“我们走!”陆裕顺吼了一声又开始哭,奔丧的队伍重新启程,唢呐声传满整个城门,一行人离开后留下遍地冥纸,黄的白的脚一落下就能踩到。
卢远志拉着马车走了足够远的距离驱着马车进入了小树林,这才卸下兵器将两人从里面放出来。
卢溪伸出手在一旁站着,易苟待瞧了一眼,还是将手放了上去,下来后转身又迎了轻之,“多谢。”
卢远志:“易兄,我们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路上多保重。”拍了拍易苟待的肩膀,卢远志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
“你们也多多保重,此番别离怕是再无相见的可能,记住我说的话,日后若是发生什么事,也好得个保全。”易苟待不忘再次提醒卢远志打造兵器的事情,她来这里的时间不长,却交了好朋友,自己能为他们做的事情也只有这些了。
易苟待离开的时候卢溪一直看着她走的方向,许久才回过神来,喃喃的对爹爹说道:“他走了。”
“孩子啊,天下无不散筵席。”卢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