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日,满城喧嚣,人们的脚步很急,买了东西回家布置,街上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就等着夜幕降临将它点燃,独孤院也不例外,挂了满楼的灯笼,里面更是比外面热闹,一楼的大堂内放满了桌子,都是为了今晚的除夕之夜准备的,就连沐琴四姐妹也下来和大家一起忙碌。轻之的房门紧闭,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易小待假装从门前路过几次,都不曾见到人影。
易苟待这一离开就是三月有余,独孤院似乎又回到了和过去一样的状态,轻主的脸色更是冰冷,就连人都很少瞧见,沐琴为了独孤院的事情从早忙到晚,易小待也逐渐熟悉了独孤院的经营,除了不做姑娘和不帮老鸨吆喝客人外的事情都会去学着做,易苟待不在的这段时间,她有空就会去后院的厨娘身边学习做馒头,她想做出最好吃的馒头给易苟待,可是心心念念的人却没有回来。
轻之午后时刻才从三楼下来,没有穿王姑给她准备的红色裙衫,一身白衣垂落至地面,拖拽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众人深知轻主心里难受不敢多做打扰,在她经过的时候所有人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原先热闹的气氛在一瞬间收住,目送着轻主从大堂掠过出了门。
“我去瞧瞧。”沐琴放下手里的东西追了出去,再过几个时辰天就要黑了,这时候出门她不放心,易苟待的离开对轻之的影响似乎太大了,轻之怎会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变得如此,自己和轻之与易苟待相识的时间差不多,但也不至于如此,看来这次洛阳之行定是出了什么事,轻之不开口她就永远也不知情。
轻之一人满地目的的晃悠,不知不觉走到卢伯家门前,她只是觉得屋子里有些闷,想出来走走,竟然走到了这里,低头看着自己两手空空,作势要回头,不曾想里面正巧有人走了出来。
“轻姑娘,好巧,你是路过这里吗?”卢远志穿着一身粗布衣,手上还拿着shi抹布,正在家里打扫,在里面瞧着门外有人,以为是特意寻上门的生意,出来却瞧见轻之呆愣的站在门外。
“嗯,过年了,便过来瞧瞧。”轻之回道。
卢远志扔下抹布,双手在粗布衣衫上擦了擦,隔空做了个手势邀请轻之进来坐坐。“爹娘,轻姑娘来了!”大声的朝屋内喊道,不一会儿,两位老人家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位面生的女子,卢远志拉过来介绍道:“轻姑娘,自从易公子教导我以后,我改掉了以前的陋习,跟着爹爹学手艺,这不,年底还娶了媳妇,可惜那日去你那儿,她们说你和易公子出了远门,这酒下次一定给你补上!”卢远志面带红润,说起话来嘴角扬起不曾落下,看上去是比以往好太多。
卢伯同轻之问了声好便询问起易苟待:“小易怎么没来啊?”几月不见,倒是有些想念,那孩子可是帮了他们家大忙了,看着如今变得一生正气的儿子,心里满是感激。
“她……”轻之欲言又止,刚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换了一种说法:“她近日在忙,过些时日我再带她来拜访。”因为易苟待的离开自己已然伤神许久,这事还是再往后延延吧。
卢伯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来,捋了捋发白的胡须,微点头:“这么好的孩子如今倒是少见了,轻姑娘可要好好珍惜啊。”卢伯也有私心,若不是小易同轻姑娘相识的早一些,他也想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易苟待,像他这样的小户人家能找个靠谱的人家有些困难。
经卢伯这么一说,轻之又变得怔怔的,忽又想起易苟待的事情来,可惜现在自己连她人在哪里都不知,哪里还能好好珍惜呢?回道:“我明白。”
轻之在里面又待了片刻便要回独孤院,出门左拐看见沐琴站在那里等她,走进问道:“何事?”
沐琴转身与轻之同走,“我看你近来过的很不好,所以跟上来瞧瞧。”轻之整日丢了魂魄般的游走着实让独孤院的人放心不下,整个独孤院还得靠着轻之撑起来。
轻之斜眼瞧着沐琴:“你是怕我做傻事?”空旷的街道上已经没了人的踪影,大家怕是都回家准备过年了,灰蒙蒙的天空像是泼了淡墨般的沉闷,“听街上算命的说,夜里会有大雪。”轻之说着她以往从不会说的话。
“你何时也信这道上的胡话了?”沐琴不关心夜里会不会下雪,只是轻之的变化看在眼里,曾经那个只允许他人按照她的命令来行事的轻之如今却能听信街边小摊贩说的话。
“你看。”轻之指着天空:“快要下雪了。”
“罢了,我们先回去,大家都在忙着过年,你一个人跑出来我不放心。”沐琴领着轻之回独孤院。
入院,触景生情,一幕幕往事浮现在眼前,这里是她和易苟待初次相遇的地方,房间里更是易苟待突然出现的地点,一楼大厅里的人少了一半,按照往年的惯例,许多姑娘都去了后院帮忙,满厅的桌子上的菜色可不少。
轻之走到最前面的桌子上坐下,喃喃道:“我想她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待她并不好,她离开前我还要捉拿她。”沐琴首次听到轻之谈及在洛阳的事情,看来她是对自己做的事情很介怀,即使自己听了也不知如何安慰,静坐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