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暑假,2005年的夏天,超级女声的节目前所未有的火爆。原本对此没什么兴趣的我,在看到李宇春的那一刻,突然就定住了。李宇春,举手投足蹙眉微笑间,有那么一点像她。但是在我心里,远不如她。只是在那个见不到她的夏天,通过李宇春,我可以更具体地想念她。在那个盛行中性风的夏天之前,我心里早已驻进了一个只属于我自己的,无可替代的偶像。那年夏天,原本只属于我一人的喜欢,突然就扩大成了大众审美。
暑假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分班结果,而那最终成了我最后一次做她布置的作业:整理字词、很多篇的古文翻译、还有整理所有教材后的古诗词。我一如既往地,连字都写得比以前端正漂亮地,一边看电视一边完成了它们。开学的时候,她不再教我们班,新换的老师甚至连作业都没有收,班里很多没完成作业的同学开始开心地庆祝,我默默地收起了我的作业本放进抽屉。
在她不教我之后才渐渐察觉她和别的老师不一样的好。比如她给我写的作文评语很多都是叔本华的句子,比如她给我们布置的作业也不是那么多,比如她说自己从来不看的,要是哪天想看了就布置篇作文肯定有同学写了交上来,比如她对每一个学生都很公平从来没有偏颇,比如她从来不拖堂甚至有时候还会迟到。
她批过的作文,写过的评语,我全都放在抽屉里,整整齐齐。她是个懒惰的老师,整整一年,总共加起来的随笔也不超过十篇。她留给我的评语,她的帅气字迹,也就是少之又少了。
她给我写的评语都是些哲学命题。什么“从无中寻找有”,“生命就像是行走在欲望与厌倦间的钟摆”,“生命的存在是有很多共性的”,以及之前提过的“生命是种螺旋式的上升”之类之类。她和一个十五岁的小孩交流着思想层面的东西,跟我写着叔本华的话,也不管我能不能理解。仔细看看,有的作文下,写评语和打钩的红笔并不是同一支,有的评语末表示句号的点被她拖成了长长的一条线,欲语还休。
记得有次课上她出了个很奇怪的题目:用“我孤独,因为……”造句,每个人都要发言。我在下面准备了很多冠冕堂皇的句子,轮到我时,我看着她的眼睛,脱口而出了一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话:“我孤独,因为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她也许不知道我说的是谁,在那儿浅浅地邪邪地笑。班里却起了很大的波澜,他们叽叽喳喳的,有人朝那个男生看去,有人看着我,也有人看着她。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我也不想听。
现在如果重新用“我孤独,因为……”造句,我希望她能听得到:我孤独,因为你就站在我面前,却不知道我喜欢你。
在她已经不教我的时候Q对我说,其实我八年级的时候她有好几次让Q带话给我叫我去辅导作文的,还说如果我一个人不敢去的话,就让Q和我一起去好了。
可是Q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晚了整整一年,她早已不再教我。
若是让她误会成是我不愿去,我也无话可说。天意抑或是人为,让我们始终无法走得更近。事已过去那么久,也早就可以释怀了。
还有一件事,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我自己埋下的伏笔注定了最终的结局。
九年级照惯例是要全年级打乱重新分班的,说是打乱分班,有很大一部分是可以人为控制的。当时不羁的我,自己不想刻意讨好谁,也不愿家长向老师打听分班的信息。当开学以后才知道,她不是我的班主任,也不再教我,Q依旧和我一个班。
当时Q是这么和我说的,她自己不愿当Q的班主任,因为无论她对Q怎么样大家都会有想法的,而且又是初中最关键的一年,还是撇开关系的好。我逆来顺受了,她还是2班的班主任,而我被分到了3班。我与她,隔了不止一堵墙的距离。
直到今年暑假,我无意间看到Q的博客上写:“我现在不像以前初中的时候,那时就算动用各种关系也想要和最好的朋友分在一个班。”
动用各种关系。和最好的朋友。分在一个班。
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脑袋“轰”的一声炸了。她是肯定不会教Q的,而我那时已变成了Q最好的朋友。所以早就注定,她当我老师的时间,只有一年。于是,到底该怪罪谁呢,怪只怪我和她,缘分太浅。好在我是在现在才看到了那件事,除了遗憾地摇头笑笑,感慨下命运弄人、因果报应,也不会再做什么了。
顺便交代一下,那个男生A分到了她们班,然后我们为了避嫌,似乎后面的一整年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一段年少时期美好的悸动和友谊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那以后,虽然我的语文一直很好,一直到高考也是,可是我再没有喜欢过一个语文老师。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只要她走过,我的目光一定是追随着她的。每次课间总是想着各种理由往办公室跑,即使没有理由还是会一遍一遍地经过她窗前,假装无意地扭头朝里张望,上课的时候,午休的时候,集会的时候,只要出现她的身影,我便不会再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