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落寞,或者哀傷,或者掙扎,或者迷惘。
在我眼前的這個女人,已經不再是幾年前那個總是張開雙手擋在我前面,優雅從容的面對每一件事,任何困難都是帶著微笑告訴我「沒事了」的老師。
此時此刻的她,在我眼裡,很單純的,就是一個為情所苦的女人。為了親情、為了愛情。
「想什麼想這麼入神?」她的手在我眼前晃著。
「Philip呢?」我環顧四周。
「他下樓去倒垃圾了。」她說,轉身回到爐子前忙碌。
「妳會放棄我們嗎?」我站在她身後問。
是分開了太久,所以對於彼此感到陌生嗎?還是我在顧忌著些什麼?我始終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敢太靠近,也沒有遠離。
「我很想告訴妳我不會,但我很害怕,真的。」她停下動作,轉身看著我說。
「這次,換我給妳力量。不要輕易放棄,好嗎?」我緊緊握住她的手,想讓她感受到我的堅定。
她輕輕的點了點頭,主動伸出手來抱住我。
「妳變了。」她靠在我的肩上說。
「哪裡變了?」我問。
「應該說,我們都變了。」她看著我說。
「五年,可以讓堅強的人迷惘;讓倔強的人妥協……」我像是喃喃自語的說。
「妳是因為我才生病的,對不對?」她輕聲問。
「也許吧,誰也說不準。」我沒有正面回答她。
之後我們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感覺彼此的陪伴。在相隔五年之後,熟悉的感覺中夾雜著陌生,一切似乎不像當年那樣的純粹。
曾經空白的關係,要怎麼去填補?現在的她,對於我們的感情,是否依然如她信裡所說得那樣篤定?現在的我,對於她的信任和安全感,是否如同當年那樣的單純真實?我們都不知道。
緊實真切的擁抱,中間彷彿相隔了一層紗,抱住的人,既真實又模糊。
我們就這樣擁抱著,直到門鈴響起。
當所有食物備齊,可以開飯時,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實在有夠久沒吃到媽咪煮的飯了。」Philip在老師面前,不折不扣就是個長不大的小孩。以往照顧我時的成熟穩重,早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不過我可以理解,因為在老師的面前,我也有想當小孩的衝動。
只是現在不同了,現在的我,必須學會成為她的依靠。就像她始終是我的支柱一樣。
我不禁開始思考,是因為她的離開,所以讓我徹底認清了「長大獨立」的必要性,還是,時間真的就是沖刷著生命的長河,無情的沖塑著在之中的每一個人,就像那種「想生存,就必須變強」的環境,逼著我不得不成為我「必須」成為的那種人。
「妳又在想什麼?」老師的手又在我眼前晃了。
「喔,沒什麼。」我心虛的說,連忙扒了兩口飯。
「她在美國也常常這樣發呆嗎?」老師看著Philip問。
「是啊,常常一個人默默的看著遠方,不知道想什麼。應該是想她愛的那個人吧。」他這次的回答顯得小心翼翼。
「喔?那現在也在想心上人喔?」她故意這樣問我。
「唉呀,不要糗我啦,吃飯行不行?」我求饒。
的確,Philip說得很對,在美國,看似不起眼的小事,都可以輕而易舉的牽動我對她的想念。而當她真的出現在我眼前時,我的心情,又是另一種的錯綜複雜。
「別吃魚,不夠新鮮。」Philip看著我伸向清蒸魚的筷子說。
「喔好。」我點頭。
自從我的身體變差之後,對於海鮮的腥味變得莫名的敏感,只要一點點不新鮮的腥味,都會讓我的胃翻滾絞痛。這點,他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不能吃魚啊?」老師用訝異的口氣問。
Philip把我對魚的挑剔,仔細的說給老師聽。
「所以,只要是她能吃的魚,就是最新鮮的魚囉?」老師聽完後問,看著我的眼神裡有抱歉。
我們三個都笑了。但其實,三個人心裡都不輕鬆吧。
「媽咪,老爸跟我說妳有心上人了?是真的嗎?」Philip突如其來的問了這麼一句。
我們同時被嚇到。
「他什麼時候跟你說的?」老師笑著問,依舊的處變不驚。
「妳上次到舊金山找我們,他送妳回飯店之後回家跟我說的。」他們兩個開始了陌生的話題。
「原來她這些年曾經來過美國。」我在心裡想著,但對於他們之間的對話,我只是靜靜的聽著,默默的記下。
「嗯……」老師咬著筷子思考的樣子好迷人。
「所以是真的嗎?」他帶著一些些的激動問。
「是吧。」她猶豫了一下,點頭承認了。
「那那那,老爸怎麼辦?」他著急著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