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的时候,我在考场上晕了过去。但我清楚的记得在眼帘合上眼前一片漆黑之前,我颤抖的手指还紧握着笔写完了最后一题。
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有人讲话的声音,但是语意不明。视线里不见任何光线。水晶的墙壁却又薄又透明。只是,另一端的世界也没有颜色。
后来,我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家里。梦见母亲不再打我了。总是轻柔的呼喊我的名字。
梦醒了之后又回到了纯黑布景般冰冷的房间。
梦境嵌套着梦境。
二年级时的学园祭。
其中有一个会场被布置成专门的安云野雅纪作品展。里面贴满了她拍摄的照片。
我不想待在人头攒动的那里。我和他们都不一样。
我的血管里流动着冷僻的血ye。我是羽翼凋零的先天不足的天使,只是不幸掉落在尘土飞扬的人间。
像半透明的魂魄般,既害怕被发现又奢望存在感,不安的四处游走。
在平面设计的展示场地里,我看到了角落里的一幅画。
像一个镜头从下往上拍摄到的夜空,密集的雨丝仿佛可以穿过画面打shi到我的身上。下着大雨的天穹中还可以隐约看到冰蓝色的星屑的残像。
图片经过大量特效处理。飘散着清凉的寂寞悲哀。我感到那画中隐隐发光的星辰,正在永不停歇的风雨中召唤我。
醒来以后我又看到自己躺在解剖台上。四周空无一人。低喊了一声“这是哪里”,长长的回音凄厉到让人想撕碎自己的耳膜。
我强行闭上眼睛。
再次梦见自己回到樱川,安云野竟然在我的窥视下旁若无人的改变了。
她开始尽可能避开人多的时段。相机一直带在手上,独自穿梭在校园的每个角落,像在追寻某个幻影一样。
当安云野成为艺术科的学生会长,我也一样变成了普通科的学生会长。
我只是不想让她一个人而已。
一个人痛苦。一个人幸福。全都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有人告诉我,原来在之前的学园祭,安云野匿名在平面设计的会场发表了一张她自己绘制的CG。但是没有人留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驻在专门展出的照片上,只因为那些照片有署上她的名字。
安云野说,那天,她看到了一个女孩子。在那张CG前面凝视了很久。
那个女孩子看上去很冷淡,但是非常可爱。不跟任何人说话,也没有跟任何人同行,独自戴着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看着展览。
安云野说,那个女孩子是一年级新生。但是姓名保密。因为对那个人的心情,是她最宝贵的幸福,她要一个人独享。
樱川那一期的校报上,立刻登出了安云野会长的这段访谈。记者大胆断言,拒绝过无数少女告白的安云野公主殿下,一定是爱上了那个神秘的新生。
当天夜里。我梦见了安云野。梦见她将我抱在怀里,两个人都一丝不挂。
安云野在我耳边柔声说“可以让我进到你里面吗?”
我说“嗯,快一点……”,然后主动打开双腿。
惊醒之后,yIn靡的自己让我泪流满面。
她说的那个人明显不是我。我不是一年级新生,也没有戴着耳机。
可是,我也有停在那幅画前面看了很久。甚至于在那雨中的星座找到了归属感。
为什么她没有看到我。
安云野。只是一个,比我年下2岁,却和我同级,笑起来像个万圣节南瓜一样的笨蛋而已。
我一点也不喜欢她。
我累了。我想找到自己的星球。
在这个世界,除了无尽的习题,考试,压力,还有无数个安云野,在我闭上眼睛之后影影绰绰,在我疲惫不堪的梦寐里肆无忌惮地凝视我、对我微笑。
上个星期,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静静地注视着她绮丽的侧脸。“安云野大人,你有喜欢的人吗?”
“明智?”她的明眸又转了转,刹那间流光溢彩。当她的视线第一次正面停驻在我脸上的时候,胸口立刻被狂跳的心脏撞击得苦闷起来。
“这问题很奇怪吗?”我侧耳倾听,从自己口中吐出的冷淡声音。她说过,我说话的语气太过寒冷,尽管发音很标准,却像系统的语音提示般缺乏人情味。
其实不用她说。我自己就可以肯定这很奇怪。一个完全谈不上交情、除了公事以外从未交换过任何对话、与艺术科关系剑拔弩张的普通科的会长,问了她这样的话。
“只是……完全看不出明智会说‘喜欢’这个词。”她眼睛里的锐气去了哪里。
她明明应该对我用不屑的口吻,玩世不恭的笑容……挑起漂亮的眉毛,伴随着对优等生的嘲弄,恶意的挑衅,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邪邪地叫我“AYA同学”……
“你有喜欢的人吗?”机械般的音色,将问题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