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她,熟睡的她,分析账本的她......无论是谈笑风生,亦或是花灯轻语,那斩不断的玉容都那么清晰可见,什么时候,她已经慢慢滑进了心里,占据了一方最重要的位置?什么时候,模糊不清的心已经透彻明亮不可磨灭了呢?
苏洄烦恼地闭上眼睛,重重地躺到床上。稍时明目幽幽睁开,盯着暗花流苏发起呆来。久久,一声轻微的叹息声在幽然的房间内传来,带着百般无奈和莫名的无助……
计划已经初见雏形,只是实施起来需要循序渐进。苏洄先当了两个钥匙扣,换来了五十两银子作为盘缠;其次把平时存的三十七两银子存进了钱庄,银票放在了木箱底下。手头的账本亦早早核算完毕,只等总帐房审查通过后就请辞离开。至于王氏和周存夫妇,苏洄暂时还不想让他们知道,只说粮行派她到南方的总行查账,需要半个月左右。至于吕子陵,苏洄只能辜负了,一个是贵重的郡王,一个是穿越时空的平民,如何相惜终究是有缘无分。再说她身份显贵,身边也不乏貌美女子,想必过个两三年彼此也就都忘了。
一件件事情忙完已是二月底,这日,苏洄怀着羞愧的心情向邹章请辞,邹章初时一愣,继而问道:“苏姑娘刚入青州不足三月,处处细致入微,态度诚恳,缘何离开?可是粮行有什么怠慢之处?”
苏洄忙解释道:“粮行上下皆对我很好,苏洄亦是很喜欢能与如此诚恳真挚之人相交,若非实不得已,苏洄定会以此为家,奉献绵力。”
“哦?”邹章很奇怪,又说道,“既然称心,为何要离开?姑娘历经三月钻研账本,已经熟稔事务,其艰辛努力,众人都看在眼里,大好前景之前离开岂非可惜。”
想起三个月的付出,苏洄亦是不舍,有点儿哽咽地说:“我也难舍,也知道半途而废之风不可有,只是实在是情非得已。邹先生待我犹如亲生父亲,谆谆教诲,循循善诱,苏洄没齿难忘,如有机会定当报答先生的知遇之恩。”
“唉!”邹章惋惜地叹着气说道,“当时张昌向我举荐你时,句句皆是赞扬,只是最后说了一句:‘心思重,过刚易折’,如今看来,他识人之术实在Jing准。我知你并非青州人氏,周先生夫妇只是义父义母,可是想家过甚?如果有什么难处请尽管说,粮行定当尽力帮助,何必独自承担?这三个月我知你是个有毅力,有主见的孩子。虽是女儿身,可心性却比男子都还要坚韧,粮行失了你实在是遗憾!”
苏洄心里一酸,以为邹章起疑心,认为自己恃才自傲,恃宠而骄,于是压下忧郁,坦然又痛惜地解释道:“若是金银等身外之物,苏洄自知若是真正的朋友,便可坦荡相告,以求救助,只是骨rou至亲,任谁也难以代替。并非苏洄不知机遇难求。而是哀哀父母,生我劬劳。身为子女,不得堂前尽孝,犹不为人也!苏洄曾读一篇文章有言:祖母怜悯臣孤苦,亲自抚养。臣少多疾病,九岁不行,伶仃孤苦,至于成立。既无伯父,终鲜兄弟;门衰祚薄,晚有儿媳。外无期功强迈之亲,内无应门五尺之僮。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而刘夙婴疾病,常在床褥。臣侍汤药,未曾废离。苏洄未离家前读此文章,只觉文辞感人,而今却犹如锥刺肌骨,我虽不如李密至孝,然也知养育之情莫大如山。李密言,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天年。苏洄与母亲亦是如此。”说着说着,许是说道了心坎上,苏洄久违的泪水如泉而涌。
不愿自己的软弱示以人前,苏洄连忙擦拭眼泪,红着眼眶立于一旁,恭谨地等着邹章放行。
话已至此,邹章纵是铁打的心也融化了,心疼眼前孩子的孝心不易,怜惜其才华终不得施展。思前虑后,终是折中了法子,说道:“你有如此孝心,可为天下楷模。既如此,不如你先停工一个月,你离开之事,我一人说了不算,还需其他掌柜和王爷同意方可,一个月后再做打算如何?”
苏洄知这已是最好的方法,毕竟以吕子陵的性格,自己想离开也难,于是说道:“多谢先生成全。”
临行之时,邹章还让账上支了二十两银子作为盘缠送于苏洄,只是被她婉拒了。
准备了两套男装,苏洄一身平常男子的打扮,一把匕首,一个包袱,辞别恋恋不舍的周存夫妇,轻装上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也许在我们看来,苏洄太过犹豫,这是因为她的家庭原因。她是单亲家庭,她的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她拉扯大,让她一时舍弃很难。我觉得只有对父母存在孝敬的人才懂得什么是感情,连自己的父母都可以随意的放弃,又谈什么对别人负责呢?当然在现实生活中,有时亲情和爱情不能两全,我们很难一时抉择,但是我们可以尽力去弥补,尽量减少一些伤害。
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些想法,如有不恰当的地方,还望读者朋友见谅,谢谢!
☆、岱庐观
嫩芽初黄,春江水暖,苇蒿满地,经历了冬日的沉睡,冰雪消融,青山开始披上绿装宛若一条飘逸的绸带,触手丝滑。弱柳扶风,柔韧的枝条有劲而薄靓。一缕缕春风带着shi润酝酿在混着青草的泥土里,剪绘出大地的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