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来陆扶桑的同病相怜,靖玉的唇角也勾了起来。纵然她已默默无闻了几十年,也不意味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辈可以怜悯她!
“若是皇姨告诉桑儿,皇姨本名不是‘靖玉’,而是‘靖宇’呢?”
靖玉平淡地腔调与陆扶桑的皱起的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什么?”
倘若她未记错,先帝的名讳便是‘靖宇’,‘宇’与‘玉’只是一调之隔,史书记是姚皇夫为了显待子之公,特意为靖王改过名。
“你没想错,桑儿。先帝她偷了皇姨的位子!呵呵呵……”回想着多年前,登基前的庆功酒,靖玉的眸中闪过几丝Yin冷。
“皇姨的意思是,您其实是当年的太女是么?”陆扶桑记得朝臣多言先帝登基之后便性情大变,与为太女时相差甚远。
“是啊……”太女是个多么遥远的词了?靖玉闭目忆了片刻死在先帝手下的亲信,双手不禁紧了紧,她终究没有先帝那般狠辣的心肠,“所以你该把属于允儿的还给允儿……皇姨此生子嗣不多不少,正好一个,还偏偏不是女子。皇姨看他与虞国国主相较甚密,皇姨想,陈国出个男国主,也不算是什么大过吧……”
“郭皇夫当年原是皇姨钦点的皇夫对吗?”陆扶桑忽地想起了后宫中唯一一位在先帝登基前纳入府内的夫郎。
“……”
郭皇夫……
纵然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挂在扶风爹爹身上的称谓,可他最终还是成了扶风的爹爹。
思及扶风并非大皇女,靖玉不禁自嘲地笑笑,她终究还是败在了刚愎自用上。明明那是他就认出了皇帝不是她,甚至还萌生出随她而去的念头,她却偏偏要自以为是的扮作宫人侍奉左右,试探他的真心。
“是……”虽然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过错,但有些事却是记在史册中的。
“那母皇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止住笑声,陆扶桑微微抬眸看了靖玉一眼。这宫中没有秘密。她曾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自己不是母皇的骨血却能在宫中立足。现在想来,一切都迎刃而解,宋家在陈国国主的手中一直是一把尖刀。宋家多年与陈国皇室休戚与共。忠臣如冬藏,宋顾之辈,于宋家,多如牛毛。宋家于宋允争权,或就是得先帝首肯,希冀于她处,能还位于旧时的皇女。
而于她,早些年在宫中虽举步维艰,但多样张郭皇夫隐蔽。若是宋允姓陆,且没有与她交换,那郭皇夫待他便是极为用心的。
她幼时入宸宫是宋家献计,己身为诱,扶风牵线,郭皇夫定论。她一直以为是扶风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现在想来许是因为眼前这个妇人。回忆过往,纵然她时与陆扶云针锋相对,诱扶风与仁君背道而驰,郭皇夫却依旧对自己悉心教导,舍身相护,从不让她受过委屈……
幼时她以为郭皇夫是因为扶风爱屋及乌,如今看来,却是她猜错了……郭皇夫固然爱屋及乌,可他爱的那个屋,却并非她所想的乌。
“仁至义尽?在遗书中说要传位给皇姨便是仁至义尽?皇姨的乖外甥女,你可知先帝在临崩前与皇姨说过什么?她可是殚Jing竭虑的告诉皇姨,若是皇姨敢染指皇位,她便要郭皇夫陪葬……”靖玉的脸上忽地盛满了悲戚之色,她最后不是没有染指皇位么?为何他还要随着先帝而去呢?
“郭皇夫不是已经死了么?”虽然明面上看是自己的逼死的……回忆着郭皇夫临死前的一笑,陆扶桑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郭皇夫写给扶风的信,许是写给眼前这个妇人的。扶风固然是先皇的血脉,这是毋庸置疑的……郭皇夫既是愿在临死前写下那样的话给扶风,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告诉扶风,皇位本就不是她的,她并非血脉不正,而是先帝血脉不正,另一种是麻痹自己,在临死前给自己一个幻想,自己膝下的孩子,便是自己所爱的孩子……先帝与靖王是一张脸,不是么?
“皇姨,扶桑问句不该问的……”抓住眼前人的破绽,陆扶桑微微觉得今日已是胜券在握。
“桑儿想问什么?”靖玉瞥这眼前与先帝有五分相似的面庞,皱皱眉。她不喜欢这张脸,就如同她不喜欢照镜子,她宁愿看着扶风,去缅怀她曾爱慕的男子。
“扶桑想知晓,郭皇夫可知皇姨未死?”陆扶桑认真道。
“不知!”靖玉斩钉截铁。
“那……皇姨既是知晓郭皇夫不知皇姨未死,皇姨为何不猜测,郭皇夫一直记挂着皇姨,母皇不过是一个替代品……要知道了郭皇夫在后宫多年来一直都是处在独尊的位置,母皇也是常年在讨好着……”
“你的意思是……郭皇夫是追随着皇姨而去的……”靖玉的眸子中闪过几丝迷茫,但只是片刻功夫,又是一片清明,“不,桑儿……你休要骗皇姨!皇姨今日来,不过是与你谈谈允儿……毕竟是先帝欠皇姨的……”
见靖玉眸中已是清明,陆扶桑心道不好,却还是硬气道:“母皇欠皇姨的,劳烦皇姨去地府与母皇讨。扶桑概不能付……且扶桑已经定好接位之人,扶桑不愿负她!”
“绥王么?”靖玉的神色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