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替姐姐选夫,在陈国本就是妹妹之责,与之相符,替妹妹选夫也是姐姐之任。
故,替陆扶桑选夫,她义不容辞。
陆扶风一面想,一面朝着席中坐,却不想半路上被春盈拦住。
“殿下。您在此处稍候片刻,圣上正在赶来宴会的路上。”春盈看着心事重重的绥王,唇角浮了几分浅笑。
“只有本殿要候着皇姐么?”
陆扶风想着昨夜陆扶桑叮嘱她的,选夫之事她随心便是,无论那三人谁为皇夫都可。可她却不太愿唐突了此次宫宴。
春盈未来得及回话便有一个女声插了进来。
“还有臣。”
“嗯?”
陆扶风回眸便看到崔景身着华服正在她身后不远处。
“怎么,殿下没想过景会过来么?”
与陆扶风的视线交汇,陆扶云盈盈一笑,朝着陆扶风近了几步。
“……”
确实不曾想过。这终究是皇姐的选夫宴。崔景她不过是个臣子如何有资历进来?
陆扶风好奇地打量着崔景的眼睛,一个月不见,崔景的眸中似乎多了些其他的东西。
“莫要再看着景了……呵呵呵。”
发觉陆扶风正在打量自己,陆扶云又低笑着主动朝陆扶风凑近了几分,“再看下去,景怕自己……”
一个月。她受陆扶桑的委托去解吏之患,已与扶风分别了一个月。原以为一个月不过是三十日,却不想竟是一日三秋。伸手扶上陆扶风的面庞,陆扶云压下心头的欣喜,只是看着陆扶风的眼睛。她头一次懂得了什么叫小别胜新婚。
“怕什么?”
陆扶风凝视着崔景眼中浓浓的情谊,勾了勾唇,她确信眼前这个女子喜欢的是她,不是皇姐口中的绥王。可喜欢又如何呢?她虽然不厌恶崔景的靠近,偶尔还会因崔景的某些举动雀跃,但她知道她默许了崔景的存在,却并未喜欢她。
“怕情难自抑呀……”
陆扶云搂上陆扶风的腰,凑近她的耳畔轻喃。
“呵呵呵……痒……”
耳边的温热让陆扶风在陆扶云的怀中‘咯咯’笑了两声。
“咳咳咳……”
忽然入耳的咳嗽声让闹在一起的二人不约而同地站直了身子。
“皇姐。”
“圣上……”
“既是都来了,那便进去吧。”
身着白袍的陆扶桑在冬日的寒风显得有些弱不经风。苍白的面色向周遭的人传递着她的身子状况不佳。而搀扶着陆扶桑的冬藏则是与陆扶桑保持着同样的表情。
但那一脸笑意却莫名的让人后脊发凉。
“谢皇姐……”
“谢圣上……”
收到陆扶风担忧的视线后,陆扶桑眸中划过几分暖意,幽幽地看了陆扶云一眼,冲着冬藏道:“走吧。”
“是,圣上。”
跟在陆扶桑的身后,陆扶风看到席中横坐一排的三个男子,唇角微微地勾了起了一个幅度。她原以为选夫的宴该是莺莺燕燕,红红翠翠,却不想竟是三个白衣的男子披发跪坐在席间。
那三个男子,一个一脸漠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个唇间含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剩下的一个则是轻轻地拨动着身前的琴,听天由命。
真是有趣。
陆扶云入了院也打量着陆扶桑那三位大名鼎鼎的皇夫。她虽对陆扶桑的后宫关注不多,却也知她那几个备选的皇夫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刘孝雍虽是虞国送来和亲的人质,虞国主的一颗棋子,却从来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据她所知,陈都已有那男子建立的势力。而崔林,她这具身子的兄长,长袖善舞,对朝局颇有见解,似乎已是陆扶桑的智囊。至于剩下的那位……
陆扶云的眉头蹙了蹙,她其实一直不明白陆扶桑容不下扶风,却能容下剩下那位。她原以为陆扶桑登基之后首先处置的就该是宋家。宋家早就成了陈国的顽疾。若是宋家不除,朝势定是难平。可陆扶桑偏偏有养虎为患的意思,不仅偏爱宋家人,还甚是信任宋家人。不但连贴身的婢子都喜欢用冬藏,还曾经向朝臣暗示宋允必会为皇夫。
宋允啊,宋允……
陆扶云朝着院中喝茶的男子望了一眼,而那喝茶的男子恰好也在陆扶云望他时,望向了陆扶云。
那淡然的眸子让陆扶云有些惊诧。
宋允不该有这样的眸子。
宋允该是个工于心计的男子。
京城中素来传闻宋公子虽有心悸,却心怀苍生,是个大善人。他不仅经常对着陈都落魄子弟施粥施药,甚至还时常央求着白泙白医女义诊……陆扶云心中闪过几番思量——今夜的皇夫似乎只能选崔林。
……
随着宫人的指引入座,陆扶风望着坐在自己的对面的崔林,眸中含着笑意。
而坐在她身侧的陆扶云则是对着一脸不屑的刘孝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