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inai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出来。快十年过去的, 她比那时候的“老nainai”更老了一点, 俨然是个“姥姥nainai”了。
她看见祝文颐, 语气欣喜:“小文啊,你回来啦!哎呀这么久了,终于在我入土之前见到你喽!”
她看到贺林奈那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几十年的人生经历瞬间告诉了她事情始末,她微微笑着,对贺林奈说:“我就说她会找到的。你要是想要真真正正离开,就不要告诉任何人,不去任何对方能想到的地方。”
贺林奈有些羞赧,轻声指责邻居nainai,说:“您可别再说了。”
在北京时的凌厉和洒脱全部消失,现在的贺林奈,是一个真真正正在撒娇的小姑娘。
祝文颐忍不住对照着贺林奈的人生经历细想了一遍,发现对方竟然没有一个能够毫无顾忌撒娇的时期。
也许十岁之前有过,但祝文颐知道,从那年意外之后,贺林奈被母亲抛弃,因此爷爷nainai的爱并不能够使她安心——就连妈妈都会抛弃自己,爷爷nainai为什么不可能?她兢兢战战地为所欲为,最怕的仍然是没有人爱她,没有人真心宠她。初见时才会那样怀抱恶意。
自己在的那几年,也没能完全是贺林奈心安。母亲的抛弃对她来说,是永恒的心结。更何况梅伊岭再次出现,说出了对小孩子来说那样不能理解的事情。
被梅伊岭接回去的初三以及以后,连设想都不用。
贺林奈没有安全感,从小到大。
祝文颐一直知晓贺林奈的童年创伤,但是她并没有办法解决。此刻想到这些,心微微地痛了起来。
邻居nainai便笑了笑,说:“小文,你这次过来,能在这儿过夜吗?你家拆迁啦,你没房子住了,在我这里睡好不好?”
祝文颐看了贺林奈一眼,说:“好,我要在这里住很久呢。”
邻居nainai开心地点了点头,样子活像个小孩子似的。
贺林奈却转身,说:“既然你自愿洗菜,那我就进去了。”
祝文颐看着贺林奈的背影,顿了一会儿,弯腰洗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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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nainai特别开心,她一个人守着这方小小地院子,已经很久没有人看过她了。她特意出门买了好些大鱼大rou,还有巧克力。
小文小武都喜欢这个呢,她还记得。
可惜人老了,手艺不好,最后菜还是两个孩子自己做的。
餐桌上一溜儿大荤,唯独一个盘子里装着五颜六色的锡箔纸包装的巧克力。邻居nainai笑呵呵地说:“怕你们觉得菜不好吃,特意买的小零食。”
贺林奈有些无语,对邻居nainai说:“nainai,就算要吃巧克力,也不是吃饭的时候啊。而且用装菜的盘子装着,这是要干什么啊……”
邻居nainai瞪大了眼睛,问:“不好吗?”
祝文颐看情况不对,连忙拉住贺林奈的手,说:“好吃,一直喜欢吃家里的巧克力。北京都没有呢。”
邻居nainai的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
贺林奈的手放在餐桌上,突然被一双柔软的手覆盖了上去。她惊了一下,瞬间将手收了回去,放在膝盖上。
她动作反应激烈,但面上不动声色,对邻居nainai说:“祝文颐喜欢就算了,下次不要这样做了。就算当菜吃,祝文颐也不吃甜口啊。”
祝文颐盯着贺林奈,心里浮起一丝疑惑。
贺林奈说话的时候,是把自己作为客体来表达的,潜台词里包含着“贺林奈和邻居nainai”是一个整体的意味。
祝文颐喜欢、祝文颐不吃甜口……并没有提到自己,也没有提到邻居nainai……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对于贺林奈来说,邻居nainai反而更加亲近,是“我们”。
这个发现让祝文颐觉得非常有趣,若有所思。贺林奈什么时候跟邻居nainai关系这么好了?莫非这些年里,她常常回来看望?
对于这个结论,祝文颐觉得有些吓一跳。但来不及细想是什么令自己如此震惊,就听见邻居nainai又说:“待会儿我们去逛超市吧,买床单被套。小文好不容易回来了,总不能睡我老婆子睡过的床单吧?”
贺林奈说:“好。”
祝文颐只好把疑惑压下,也笑着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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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午饭吃了许久,邻居nainai打听了很多关于北京的事情。对于老一辈来说,这个名字可能永远只是一个符号,一个象征。
问完话之后,邻居nainai终于收拾收拾,买床单。她穿着最漂亮的衣衫,挽着祝文颐的手,出门了。
祝文颐好奇问:“贺林奈不一块儿去么?”
邻居nainai回答:“林林有事处理,就咱去吧。”
理所应当,没有丝毫不适应的样子。
出了门,祝文颐终于忍不住了,问邻居nainai:“nainai,这些年,林林是不是常常回来看您啊?”
邻居nainai嗔怪道:“还说呢,我图你孝顺,没想到最后记得老婆子的,是林林。这些年她每年都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