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寻在信的最后说道,他已向掌门解释那日带领西泽军围困太念宗的不是陆迟,希望他能回宗门。
陆迟无奈地笑了笑,即使不是他所为,但围困宗门、杀伤太念宗弟子的也是他的徒弟。他想,暂时是无颜面见掌门师兄了。
陆迟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他只需见过几个南柯人,便能乔装出与南柯人一般无二的面貌,再细细观察他们的口音举止,模仿得就□□不离。他就这样装扮着,混进了南柯。
国境内好混入,但宫廷却不是那么容易进入,不说把守严密的禁军,单单是他们的蛊术就够陆迟忌惮了的。他徘徊了三日,迟迟不得法,直到一个少年找上门来。
少年身着紫衣,气质清贵,一双狭长的凤眼看过来时有一种隐隐的威严感。是个长久身居高位的人,陆迟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时,就下了这个判断。
“我有你要的东西。”少年坐在陆迟面前,吵闹哄嚷的酒楼里,他像樽格格不入的玉像。
陆迟笑了,学着南柯国人的语调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少年道,“但是,你乔装进南柯定是想在这里找什么,但凡是这个国家有的东西我都有。”
陆迟面上不显,心下却有点吃惊,这个少年是如何看出他易容过了。他对自己的易容术一向自信,断断不会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少年轻易看出来。
是的,这个少年与大多数南柯人一样,脚步虚浮,呼吸间毫无章法,是个完全不会武功之人。
少年似乎看出他心底的疑惑:“你装扮得很成功,只是你身上没有味。”
“养蛊的人身上或多或少是有味的。”
原来如此,陆迟无奈地笑了一下。
“你想要什么?”陆迟不相信这个少年会好心给他送菩提心,他身上定有他想要的东西。
少年这时总算真心实意地奉献出一点笑,他慢慢地,一字一句念道:“我要你的易容术。”
陆迟拍了拍手,答应得倒也干脆:“我可以给你,但是在此之前,我需要知道你的名字。”虽然是一物换一物的交易关系,比不起师徒传承,但他也不能将易容术教给一个不知名姓的人。
少年站起来,他的眼脸微微垂下,以一种俯视的角度去看陆迟,日光悄悄地透进来,却不敢触碰他的脸颊。
“我的名字——”这几个字仿佛在他口中嚼了许久才滚落出来,少年弯唇,终于说出他的名字。
“年辞。”
谢岚南摸了摸狼狗如黑绸般的皮毛,他手下的狼狗眼睛发绿,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古怪声响,獠牙上的涎ye不住地往下淌。这是一只饿了很久的狼狗,但是它再饿,也只能乖乖匍匐在谢岚南手下,不敢有丝毫异动。
“兄长。”谢岚南平淡地唤了一声趴在床上动弹不得的人,那人脸色发青,像是中了某种剧毒。
“你、你……”床上的人不停地说着你字,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看着谢岚南牵着那条狼狗上来,他甚至看到那条狼狗在看到他时发亮的眼神,越来越大的恐惧包裹住他全身。他的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咯咯声响,像是骨头相互碰撞产生的,可是他说不出话。
“兄长在幼时送了一只狼做我的礼物,我一直没有回礼,心中总觉得愧疚难安。如今——”他摸着那条狼狗,“我总算可以给兄长回礼了。”
谢岚南松开缰绳,那条狼狗瞬时就扑到那人身上,撕咬着他的血rou。幽暗的房间里,光线被隔绝在厚重的帘子下,浓郁的血腥味挥之不去,可谢岚南似乎很享受这味道,他的唇角一点一丝地划出一个笑来。
“看来兄长很满意这个回礼。”
第11章 涌动
时至隆冬,北乌下了很大的雪,树木干枯的枝头被霜雪压得沉甸甸的,一不留神便会被折断。粟阳河经过一夜大雪后,河面结了一层厚冰,船家今日不开船,渡船的客人都窝在粟阳河边的小客栈里留宿。在小客栈里休憩的大多都是江湖人士,且绝大部分都是抱着同一个目的而来,此时也没有什么要睡觉的意思,店家在一楼的大厅里烧了个火炉,大家都围着这火炉高谈阔论。
长着一脸络腮胡的中年汉子喝了一碗酒,抹抹嘴说道:“也不知太念宗藏有袁清子遗卷的事是不是真的?”
袁清子曾是当代武林用剑的第一高手,他的武功十分剑走偏锋,曾一人一剑单挑武当、太念、灵台三大掌门人而不败,甚至他还将当时沥矖宫的宫主打成重伤。可惜这样惊采绝艳的人物最终还是栽在了情字上头,他为了一个女人甘愿收回利剑,退隐江湖。也是这个女人,不知因何缘由抛弃了袁清子,致使他心态失衡,在练功时走火入魔,最后剑毁人亡,不得善终。
如此让人惊艳的人物落得此般下场,令人扼腕叹息,但是,最令人惋惜的是随着袁清子的死去,他曾为江湖人所称道的武功心法也随之不翼而飞。袁清子是江湖最有名的剑客,若能得到他的武功心法,虽有走火入魔的风险,但武功进展说不定会一日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