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九章
该说睿帝也当真奇葩。
这个人在文武百官面前金銮殿堂之上永远淡定自若,非但对本朝政事了如指掌,对他国情势一清二明,且自登基起所颁布的法令也俱是实用可行,至如今,本朝史官编写的史书,元初年睿帝在位期间的政绩尤为可观,极好的映衬了帝号“睿智”之意。
奈何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便是黎民百姓心中英明神武的睿帝也有犯浑犯二,脑子不清楚的时候。
经过上一次三人会晤详制计划后,通过观察外加询问白柳,并且得到证实的石姒已经知道了睿帝在私下里时常会显露真面目,酌情演绎二货的真谛这一□□消息,因此她毫不意外睿帝火急火燎的冒雨前来就只为见李文长一面。
说实话,睿帝不是石姒第一个见到的为爱情盲目的男人,但确实是她生平罕见的痴情。
当然,也或许会有人觉得她是大惊小怪,毕竟暗恋一名女子四年算不得痴情,姑且只能说是专情,然而有个必须要注意的前提是睿帝的身份,他贵为一国之君尽可把天下绝色占为己有,却默默倾心李文长四年之久。
这里就免不得要讲一下睿帝那低得天怒人怨的情商了。
固然睿帝痴情专情长情很吸引人,他差人混入李府照看李文长,想知道关于李文长的一切,却不知不觉犯了皇帝自命不凡、自以为是的通病,忘记了自己的严密监控是对臣子最大的侮辱,很有可能使得李将军从此对他离心,造成外人看的“帝王疑武将领头功高震主”结局,让人心寒。
所幸李文长想着探看影卫的底细没第一时间把这事告诉李将军,查出背后主使后又出于对父亲的爱护瞒了下来,进而无意间发现了睿帝对她的心思,无形中把此中因果缘由扯回了正道,这才没Yin差阳错和睿帝反目,一开始就断了他的念想。
到底是真龙天子,总有些常人难以企及的东西,比如从幼年起就伴随他的幸运,要换了一个人也是这般,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指不定会把一桩平常事儿搅和成啥样呢。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当睿帝扭扭捏捏做小媳妇状跟在李文长身后出房门,还傻兮兮的对白柳笑之前,石姒真想不到自己会看到睿帝的这一面。
她摸着额头颇觉无语,再一次质疑起祖父的眼光。
从少年就支持睿帝到现在,石丞相在他的领导下度过了几个春秋,为何还没有看穿这人的本性,仍是每每遇事目睹了睿帝完美处理后,回家就会念叨自己的厉害,一压就压到真宝之类的,不晓得祖父是否也有李大元一样的毛病,会自觉地屏蔽他犯二的表象。
石姒以手托下巴,在心里嘀咕祖父这病症应该也是老眼昏花的一种吧,据闻宫里的御医本领不错,讨些药方子用了能医好他么?
正想着,白柳凑过来问她想什么,石姒不觉得有需要隐瞒的,便一五一十说出来,顺带让她帮出主意。
白柳一听,扭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石姒也是说笑的,见白柳这么给面子,就眯起眼笑道:“你别光顾着笑啊,我说真的。”
“不,不是。”白柳笑得愈发厉害,说话还大喘气呢,她扶着石姒的肩,说:“你别玩了,笑得我肚子疼。”
“好啊,不玩,那你觉得这法子有用吗?”石姒故意道。
白柳瞧了她两眼,笑眼盈盈:“你逗我呢,一想就晓得当然没用了。”
“先不说李公公和石丞相这‘瞎’不在眼上,而盲在心间;就从医理方面来看,这些症状和罹患眼疾者的表征也是大相庭径,压根不存在可比性,更别说以药石医治了。”说罢,她眼一弯,又笑了。
“行不通那算了。倒是你,原来还通岐黄医理啊?”石姒笑问,替她整整因捧腹而歪掉的斗篷。
白柳直起腰把斗篷裹紧了,轻松道:“哪里有通,不过是读书多了自然就懂了些,那些医书医经上记载的简单,真拿到人身上比划就难度大了,还是要专研的大夫才懂,我也就嘴上说说罢了。”
石姒看她:“我原以为才女是才在诗书辞赋,没想到你看的书挺杂啊,还涉猎了医经这类的。”
白柳右边眉毛一挑,道:“谁规定才女就不能看医经了,诗词集也有看完的时候,闲来无事,我最喜欢的还是看野史传记,纪录虽不如正史严谨,较其却有趣多了,有用的东西也多。”
“唔,我却与你不同,我就喜欢看正史。”
石姒轻笑,神情在一瞬间变得悠远,“看那里头记载的改朝换代,看枭雄和英雄,看明君和昏君,看武将和文臣,看乱世浮生看妃子祸国……仅仅这样看着就觉得震撼。若用心去看,又好像看到了沧海桑田、年轮变迁,只恨生不逢时,无已得见当时风景。”
“如果我说,我入宫是为了以另一种方式表现自己,你怎么看?”她问,目光灼灼。
“不怎么看。”白柳翘起嘴,“你分明就是为了权利与地位才进的宫,自己就满怀野心,还需要我说出来?”
“没,”石姒否定道,眼含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