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后悔。
我这人生来就是个惹祸Jing,大大小小的蠢事也做过不少,但那些对我来说都无关痛痒。
然而现在,我感觉心跳加速、呼吸粗重、全身血ye都涌到脸上——不,准确来说我开始感觉自己的眼睛也胀痛起来——太阳xue“嗡嗡”地跳个不停、脑子里面好像有一万个人在大声吼着“快想想办法啊!”什么的。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事后回想,我大概就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眼看着他推开门走进来。门里面是恋人跟某个不认识的家伙——也就是我——偷情的场面。
如果他的视线能在我脸上停留半秒钟的话,一定会惊讶于我这个jian夫看起来居然比他这个受害者还要绝望。
但是他没有。
他自从进门之后,就一直在注视着那个男人。他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也没有像我以前见过的其他人那样大喊大叫。可以说,这是我人生所见最平静的抓jian场面了。
但我宁愿一切都没发生过。
他呆呆站在那里,我以为他在思考应该如何处置我,和他那无论什么方面在我看来都糟糕透顶的恋人,但瞬间我就发现自己猜错了——他无声地滑落下去,背靠着鞋柜坐在地上,两手还紧紧抓着透明塑料袋的一角。
他闭着眼睛,甚至没有发现几颗洋葱从袋子里滚了出来。看起来那里面装着的全都是新鲜食材。
现在正好是晚饭的时间点。
说起来十分滑稽,但屋里的三人就这样谁也没有开口,各自站在一个角落里发起了愣。
我该怎么办。谁来想想办法啊。
——我怎么可能知道!不要再问我了!
我在脑子里无声地怒吼着,并且察觉到自己正像个中风的老头子一样手指抖个不停。
我站在离门口仅有数米之遥的沙发旁边,可以清晰地看见他被雨水沾shi而黏在一起的头发丝。衬衫最上方的纽扣没有扣上,一边的领口往侧面敞开。
这也许是我唯一一次能够近距离观察他的机会了。一想到这,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只能庆幸,因为和那个男人刚刚完事,我第一时间就穿上了长裤。当然,这并非是我矜持或者好面子,如果放在以前,就算是全裸出镜我也完全。甚至换个时间地点,就这样对着他展示自己光溜溜的上半身我也是会很高兴的。
但,为什么是现在呢——拜托,千万不能是现在啊。
我甚至感觉嘴巴跟喉咙里都有了苦味。我以为我在哭,但眨了眨眼却发现并没有。我这种烂人,怎么可能为这种事情掉眼泪呢。
而且,我有资格哭吗?
那个男人站在沙发另一头,窸窸窣窣地穿好了衣服。他从地上扔着的卫生纸团和安全套上面踩过,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走到他身边。
那男人伸手去碰他的肩膀。有些女人,或者男人,对他们不贞的伴侣会充满愤怒,激烈抗拒对方的触碰,但他,仅仅是用轻微的颤抖来表达自己的拒绝。
简直就是一只温顺粘人的家猫。
不,不对,那男人怎么能、怎么敢还挂着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面对他呢。这也太烂了,在我这种烂人看来都烂到无可救药了。
我以为自己会冲上去给他一拳,把那张平凡的脸打烂成破布,但我没有。我只是弯腰去捡我的黑色恤。之前的混乱中不知是谁,也许是我自己,把它踢到了沙发下面,我必须伸长手才能够到。
恤正面印着一个巨大的绿色骷髅头,我一直都很喜欢这件衣服,衣领和下摆也因为经常穿而磨损得厉害。我感觉有些可惜,但还是慢吞吞地穿上了它。
我几乎没带什么东西来,趁他们还处在二人世界的时候,我完全可以立即抽身离开。这也是我一贯采用的方式,我应对这种状况已经超级熟练了。
但我好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才终于下定决心离开那里。我甚至连一句“对不起”也没有留下,就像每一个标准的出轨对象那样狼狈不堪地从半开的门缝里溜了出去。
那副样子真的是蠢爆了。
幸好雨下得越来越大,眼泪鼻涕和雨水混在一起,至少一段时间内,我不用担心这个样子被别人看见。真是谢天谢地。
我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第一次看见他了。
等回过神来,我已经连续几个月在同一家便利店旁边的小巷里抽着烟,看他提着一只小口袋走出自动感应门。
他只会在便利店里买甜点,塑料外壳的轮廓可以轻易辨认出来。通常这个时间正经的甜品店早就关门了,他也没有太多选择。
如果是做饭要用的食材,他会在离家不远的路边超市去买。
我踩灭烟头,远远跟在后面,看他从排着队要拿购物筐的人群中穿过,走进门里面。我并不会跟着进去,毕竟以我这样的打扮如果晃来晃去却什么也不买,说不定很容易被人当作是小偷。事实上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尝试过,但唯一一次买的这家超市的打折便当,那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