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那日后,两人便没有了后续,在学校也不打招呼,陈时想,张少燃或许只是刚刚好找个人借了伞,哪里会记得有陈时这个人。
张少燃依旧三天两头逃课,逃得多了便叫家长,开学不到半个学期,就被叫了三次家长。
陈时下课时听同学在议论说,张少燃他爸是个很恐怖的男人,Yin沉沉的,来了之后倒是和老师说了很多好话,但转眼就不顾张少燃的面子,直接动起手来。
张少燃倒是有反抗,不过还是打不过他爸,有一回直接打出血来呢。
正是说着,后门哐当一声把班里的人吓了一跳,陈时条件反射看过去,张少燃一身寒气从外进来,把放在后面的垃圾桶踢翻了,便谁都不敢说话了。
陈时看见张少燃的眼角有淤青,默默移开眼光,心中想,难不成这一次张少燃的爸爸又打他了。
不知道怎的,他忽然便有些可怜起张少燃来。
学校向来是个八卦的传播中心,有关张少燃的事情陈时全部都是听说来的。
张少燃的家境并不好,父亲是工地的工人,酗酒酗得厉害,发狠了起来就打儿子,小时候和张少燃住得近的,总能看见张少燃大半夜光着脚丫子从家里跑出来。
张少燃大了些便叛逆了,勉强考上了高中,颇有自暴自弃的意思,成天逃学打架,就是不往好处学,他倒是想过退学,不过家里人不让,可看这情形,他迟早有一天也要被开除。
谈起张少燃,女生喜欢他那张脸,男生觉得他的做法够爷们,但除了班里几个公认的坏学生,极少有人和他玩。
大抵真的信了那句可笑的会被同化。
不到放学时间,张少燃便又不见了,他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法子躲过校卫的检查,从学校翻墙出去。
陈时看向他空落落的桌子,还摊开着两本书,他羡慕张少燃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但却也为他的生活感到难过。
他像是在抗争,向被安排死的生活说不,歇斯底里的反抗着,却用错了方法。
陈时是坐公交回家的,学校离公交站并不远,几分钟就到了,但今天他得先绕路去附近的文具店,他的笔芯快用完了,想再添置一些。
去文具店有两条路,一条是大路,一条是小路,小路很少有人走,因为有点暗,但走小路有个好处,风小。
陈时畏风,思量几秒,便进了小路。
小路悠长安静,就像是别人抛弃了,陈时不缓不慢的走着,想除了笔,自己还缺些什么。
忽然之间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陈时想事情想得入神,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再抬眼一看,之间昏暗处似乎有个不明物体,像是个人。
陈时素日是个乐于助人的人,但也知道会在小路里这样躺着的多半是和人打架的混混,他不想惹事上身,二话不说就要离开。
那人沙哑的声音却喊住他,“陈时......是你吗?”
他脚步顿住,这声音听起来耳熟极了。
于是他壮着胆子回应着,“张少燃?”
人形动了下,有些费劲,他缓缓的探出身子来,在昏暗中露出脸,陈时定睛一看,借着微弱的光,看清张少燃脸上的血,心口狠狠一跳。
“是我,”张少燃动作不利索的向陈时招手,“我站不起来,你扶一下我。”
口气听着无比虚弱,这可与陈时看到的张少燃不一样,张少燃该是张扬不羁的,该是意气风发的,而如今却像一只斗败的犬,缩在角落里连行动都不便。
再三挣扎,陈时还是无法将人丢下就走,快步上前抓住张少燃的手,张少燃顺势便倒进他怀里,差点把陈时撞翻了。
陈时忍着重量问他,“你和人打架了?”
鼻尖有淡淡的血腥味,闻着难后。
张少燃像是想笑,但笑不出来,“可不是吗,你我同学一场,劳烦给送医院行吗?”
陈时平时放了学就回家,若是送张少燃去医院,可要耽搁很多时间,他犹豫着。
张少燃握着他的手紧了紧,不知道是不是在吓他,“我打架打输了,他们待会要回来,就连你一起打。”
不管是不是真的,陈时还是怕了,无奈只得踉踉跄跄的扶着张少燃站起来,幸好还有一面墙在分担着张少燃的重量,不然以陈时的力量,要扶稳一个张少燃谈何容易。
陈时打了车,司机一见张少燃浑身是灰,脸上又带血,硬要陈时加钱才肯载人,陈时一见张少燃一副要倒不倒的样子,为了早点把人送医院,也就答应了。
在车上才得以看清张少燃的伤势,他的头被人打破了,血已经止住了,但鲜血粘在脸上,看着还是触目惊心,也不知道他身上还有多少伤,校服上有好多脚印子。
张少燃昏昏沉沉的靠在陈时身上,意识有点迷糊,陈时让司机开快点。
把人送到医院后,医生说要缝三针,张少燃一听价格,猛然站起来就说不缝了,陈时按着他的肩膀低斥他,“你疯了?”
张少燃晃晃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