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唁,大太太陈氏的丧事,只能从简,亲朋不通知了。
两位老爷和太太也赞成老太太的想法,把大太太的尸首启出,放入棺椁成殓,自家人祭拜,然后送京郊傅家祖墓掩埋。
傅家搭了个简易的灵堂,傅家众主子下人守灵。
这日,家人进来报,“三姑nainai来了。”
傅家回京后得到消息,三姑娘傅书岚的婆婆文氏,夷人当日打进京城时,不幸遇难,具体详细情况不得而知,三姑娘傅书岚自被婆家人送到京城别院,就跟傅家断了联系,三姑娘傅书岚所为,令傅家人彻底寒了心,已经不认这个傅家的女儿,也没人问起她是否平安,不想她却自己找上门。
众人都以为她是来祭奠嫡母,傅书岚出嫁时,嫡母对庶女刻薄,也是有原因的,她做错在先,傅书岚当姑娘时,吃穿用度,大太太这个当嫡母的也没亏待苛虐她。
傅书岚看着嫡母的灵牌位,不跪不拜,朝傅家众人问;“我姨娘在哪里?”
兵荒马乱的年月,正经主子都丧命了,谁还在意一个姨娘小妾,三姑娘傅书岚一问,众人方想起大房朱姨娘,夷人破城之日,傅家众人逃走时,好像是没看见朱姨娘,朝廷大军平乱后,众人回府,满眼全是伤心事,各人都有记挂的人,心里那还能想起这个姨娘,就是想起来,愁绪索怀,无心问起。
当时跑路时,老太太吩咐各房管自己房里的人,傅家几百口子人,出了傅府大门,就照管不过来了。
傅老太太这时,想起大房这个姨娘,因为朱姨娘每每生事,老太太和大老爷不喜。
傅老太太问大房活下来的大太太陈氏的贴身丫鬟道;“当日朱姨娘是逃走了,还是留下了?”
那个丫鬟瞅瞅三姑娘傅书岚,似乎有点胆怯,嗫嚅道;“当时,太太吩咐大房的人去二门外坐车,事情紧急,当时没来得及通知朱姨娘了奴婢听府里的下人说,朱姨娘得了信,提着包袱跑到中门,傅家的车辆早已经走了,朱姨娘跑出府,后来有人在京城南城门看见朱姨娘……”
其实,这个丫鬟没敢说,傅家人逃走时,根本忘了通知朱姨娘。
说到这里,丫鬟不说了,拿眼睛瞄着三姑娘傅书岚,傅书岚着急地问:“快说,我姨娘后来怎么样了?”
丫鬟逼不得已道:“听说当时京城南门逃难的人都聚在哪里,非常拥挤,有人看见朱姨娘被逃难的人群踩死了。”
傅书岚眼珠翻了两下,惊愣须臾,才哆哆嗦嗦地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丫鬟看三姑娘的眼风冷厉,吓得半吞半吐地道:“奴婢听说的,没亲眼看见,也许是讹传。”
傅书岚恨得咬牙切齿,上前瞪着嫡母陈氏的牌位,牙缝里挤出,“你走好,临死拉个垫背的,你去地下陪我姨娘,但愿下一世你是妾,我姨娘是妻,你也尝尝给人做小的滋味。”
二太太宁氏在旁,忍不住劝道;“三姑娘,你姨娘死了,谁也不想,当时,大房和四房的人没出来,老太太命车辆先走,不等了,说逃出一个是一个,你嫡母人都没了,有什么怨气也该消了,何况不是你嫡母害死你姨娘的,当时人都慌了,哪里能那么周全。”
傅书岚哭道:“傅家的人都活着好好的,偏我姨娘没了,我姨娘命贱,但她生养了我,傅家不该这样对我姨娘,不管我姨娘的死活。”
傅老太太听不下去了,威严的声音道:“三丫头,你闹够了没有,你姨娘没了,我儿子孙子孙女都丢了,我找谁闹去?你一个姨娘没了,你伤心难过,你没看见你父亲、兄姐都失散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不见你伤心,难道你们不是骨rou至亲吗?城破当日,你大姐姐往家里稍信,你五妹夫派人保护妻子的娘家人,你想过娘家人死活了吗?怎么不见你通知你姨娘逃走,你一个人活命了,这时想起兴师问罪,我倒想问问你,你婆婆怎么没了,你却活下来,这你怎么不说?你对家人绝情绝义,我傅家没有你这样的姑娘,从今往后,不许你登傅家的门。”
傅书岚听提到她婆母忠顺伯夫人,气势一下弱了,忠顺伯夫人文氏被乱军杀死,伯府里搭灵棚祭奠,伯府没有女主人主持中馈,忠顺伯做主,让儿子常怀玉把儿媳傅书岚从别院接回伯府。
傅书言看三姐傅书岚提到忠顺伯夫人的死,微微有些不自然,也许是姐妹们常在一处,有些小习惯比较了解,傅书岚食指卷着绣帕,她每每这个动作时都是内心紧张,傅书言看着她,感觉她很奇怪,按理说伯夫人文氏一死,伯府内宅只有她一个女主人,头上没有婆母压着,她该欣喜若狂,为何提起伯夫人的死,她没表现出多少高兴神情,反而有种不安,傅书言突然道:“三姐姐,你婆婆是怎么死的?没跟丈夫和儿子在一起吗?”
傅书岚卷着绣帕的手指一下顿住,眼里瞬间闪过慌乱没有逃过傅书言的眼睛。
傅书岚勉强道:“夷人攻打京城的头一晚,夫君歇在我那边,第二日,听说北夷人打来,夫君让我回伯府,他去打探一下消息,我回伯府时,我婆婆和几个丫鬟提着包袱,现套车来不及,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