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突然一个很有名气的导演约他在这儿吃饭。
谢许好久没见关卿,怎么舍得让他一个人呆在家里,偏要把家属捎上一起蹭饭。吃到晚上九点多两人出来,谢许问:“老婆,接近六位数的一顿饭,感觉如何?”
说罢关卿的肚子叫了起来。
谢许笑着过来从后面整个搂住关卿,伸手摸他肚子,说:“几个月了老婆?看不出来啊,偷偷给我揣了个崽子呢。”
关卿:“……别嘴贱。”
谢许亲亲他,然后拉着他的手,说:“唉,还是我们家宝贝自己做的饭最好吃。走,老公带你去吃大餐。”
关卿看他:“大餐?谁做?”
谢许自豪地笑了笑,道:“当然是我老婆做了,他手艺可好了,你一定得尝尝。”
关卿:“……”
关卿适时掐断了回忆,这时二楼的格局也展现在眼前。
“关先生您好,请跟我来。”
一个经理模样的人朝关卿躬身,给他引路。江云轩是家会员制的私房菜,好像一天只做十桌,水榭楼阁,中央天井搭的台子里坐着个女子,抱着琵琶边弹边唱。
刚刚还在回忆里笑嘻嘻地作弄他的人,正面无表情地坐在对面翻着菜单,冲关卿颔首示意:
“关先生,你好。”
关卿心里咯噔一下,不知谢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也点点头,说:“你好。”
“我擅自先点了些,您还有什么要追加的吗?”谢许抬手将写着已点好的菜的菜牌轻推过去,问。
“谢许,你……”
干什么?玩‘假装陌生人’的游戏么?
谢许看他,那眼神竟然把他冻了一下,开玩笑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没有见过这样的谢许。
关卿只得低头看菜牌,这家粤菜做的很不错,点的菜里几乎都是他喜欢的,只有一道,是道川菜,他不吃辣。
关卿摇头,谢许便摇铃叫了上菜。
上了餐前汤,两人间的氛围很沉默。关卿想着借这顿饭彻底把事情讲清楚,却不知怎么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而且,讲清楚,是讲清楚什么?
‘如果你已经跟江碌在一起,能不能不要来见我?’‘你还打算相亲,是不是因为,你也没那么喜欢江碌?’
他问不出来,说不出口。
那字里行间夹杂的一点点侥幸期盼、无理取闹,等着谁来哄似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仿佛在试探谢许剩下的那一点点留恋与习惯,究竟有多少分量。
他感到无地自容。
而且,谢许与江碌之间,是他们二人的私事……的确与他无关。
谢许这回穿的衣冠楚楚,胡子也仔细刮过,黑眼圈不那么重了,整个人规整地坐在那里,有种严肃又禁欲的英俊。
关卿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看,而谢许却突然抬头,迎着他的视线,眼神很冰冷:“怎么了吗?关先生。”
关卿被他的眼神冻了一下,连忙摇摇头,然后低头喝汤。
他感觉到谢许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但当他抬头时,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关卿就这样味同嚼蜡地吃完了一整顿饭。
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道:“谢……谢先生,那个,您交的费用有点太多——”
跟谢许这么说话真有点怪怪的,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有点奇怪又有点想笑。但是他看到谢许用陌生而礼貌的视线看着他,一时间也笑不出来了。
有什么好笑的呢。
他跟谢许现在,不就应该是这样吗,退回到陌生人的距离,没有再去撒娇的理由和身份。
谢许做了个手势打断他:“我自然是有要求的。”
想通之后,关卿有点闷闷不乐,他缓了缓,才道:“好的,我们尽量。”
谢许端详他半晌,关卿正等他提要求,谁知,谢许竟打了个响指,他助理便捧着一份合同上来。
关卿:“……”
那合同竟然还有好几页纸,把各种情况都详细列了出来。关卿直接翻到谢许的要求那一页:
首先,谢许的事务将作为婚介所的第一优先事务处理。其次,全部事宜要由关卿本人负责,包括相亲地点选择、人选的确定等等,如果谢许对结果或者任何一个流程不满意,关卿本人负全责。
关卿:“……”他往下看了看,这是霸王条款吧。
还有什么,谢许有权在任何时间要求与关卿见面并商讨具体相亲内容,包括正常上班时间,并有权要求关卿在婚介所以外的地点进行办公。
那张表很长,关卿都没往下看,合上了合同,说:“抱歉,谢先生,我们只是家小规模婚介所,恕我做不到。我可以为您推荐——”
谢许敲了敲桌面,摸出一根烟又推了回去,问他:“那叶梓被人告上法庭也无所谓了?”
关卿皱眉:“你说什么?”
谢许翘起腿,缓缓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