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冒犯。”
一手刀砍昏了还在挣扎的风拓,将他安置在床上,才跪地请罪。
风渊叹息一声,抚上风拓的脸颊,看着他即便晕了过去也是眉头紧锁的样子,吩咐兑子道,“无事,你做的很好,以后都跟在他身边,别让他再做傻事了。”
兑子低头回道,“属下遵命。”
“退下吧。”风渊似乎很是疲惫,摆摆手,脱了鞋子,躺在风渊身旁,静静看着,时而满面笑容,时而愁眉不展。
“总有一天,拓儿你会答应我的……”
第二日中午,千里阁召了太医。
玉妃看着镜中隐隐绰绰的影子,抚弄自己的发髻,问道,“皇上昨夜宿在哪里?”
清眉支支吾吾,不大敢答,“奴婢、奴婢……”
“做什么吞吞吐吐的?宿在萧贵人那儿了?”
“不是,皇上昨晚留宿在千里阁了,今早还宣了太医……”
“咣当!”一只发簪跌落在桌面上,在悠悠清晨发出巨大而清晰的响声,久久回荡在玉妃心里。
大约懂点龙阳之好、分桃断袖之谊的都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儿了,还宣了太医……
“不可能,去查仔细了!”玉妃心中惶恐,想起昨日那个叫金缕的奴婢的闲话,若是那个晋王爷才是皇上所爱,那他们这些后宫嫔妃岂不都成了笑话,勾心斗角更不知为谁了。
一时间,往千里阁探消息的人都络绎不绝,可赶到时都被那场景吓得不敢乱来。一个死了的宫女,脸已经被划画,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浑身是血跪在地上,被一块儿木板撑着下巴,那木板上写着罪该万死。
周围围着一圈人,有个掌事太监边绕着圈边说,语气闲定,就像在讨论一道新出的菜品或者今天的天气真好一样。
“这个贱婢叫做金缕,昨日在宫中四处散播晋王爷的流言蜚语,如今被皇上惩罚,以儆效尤。咱家奉劝在场的各位,回去告诉各宫主子,晋王爷的流言,皇上不想再听见,若有违抗,便如此贱婢,受千刀万剐凌迟之刑。”
那太监顿了顿,环视一周,视线如刀子般割过每个人的脸上、心上。
“带下去,今日午时于宫门口再受凌迟!”
那太监一挥拂尘,挥散了众人,回去复命了。
千里阁
昨日那样惊险,风渊便留了下来,怕风拓再寻了短见,没成想今日早上几次叫风拓起床都没有动静,风渊便慌了神,让人请了太医来。
那老太医仔仔细细诊了半刻钟,才皱眉道,“回皇上,晋王爷身体无碍,只是心神受到重创,以至于他沉浸过往不愿清醒。”
“如何才能唤醒他?”风渊一听心神受创,脑中便闪过风拓的疯癫模样,吓了一身冷汗。
“这个……微臣从前听说过一例,那人强行唤醒沉睡之人,病患醒来后便成了傻子,所以,微臣认为此事不宜Cao之过急。”
“知道了,你退下吧。”说来说去还是些个废话!
从昨日惊闻父母之死皆是由自己而起,风拓便不欲活着了,之后被人敲晕,再未醒来,便是此证,哀莫大于心死,心都死了,也不在意这具躯体了。
浑浑噩噩之中,周围灰白黑三色不停变换,风拓知道这是他的梦境,却也不想醒过来面对那些人,索性就在这块儿大到看不见边际的地方随意一坐,还是会痛的,那么爱自己的双亲和哥哥,却全是因为自己才落了难的……
那灰白黑三色却在风拓面前渐渐交织出一个彩色的世界,风拓抬眼看了,立刻被捉住了视线,这梦境里不断演绎的全是景落的人生!
风拓微微笑着,看见了那个爱他的男人,好久不见了,阿落。
梦境好像有些飘忽不定,零碎的片段一点点呈现在风拓面前,有时是幼年的景落,有时是十几岁的景落,有笑着的景落,有温柔地笑着的景落……
忽然梦境停了下来,一个小小的身影独自站在回廊上,风拓看出那人是景落,肩膀瘦削,数九的天气却还穿着单薄的衣衫,风拓想问问下人是如何伺候大公子的,却见从远处走来个下人打扮的,“大公子,奴才的活儿您做完了吗?”
“我不做,那本应该是你的伙计!”
风拓看见景落的背挺得笔直,一点儿也不怕那个恶奴。
“啪!”那人一掌捆在景落脸上,景落本来就瘦弱,还没来得及得到好的照顾,却是先受了欺凌,“什么东西?!敢和我顶嘴,昨日的夜香没倒够吧!贱人,以为别人称呼你一声大公子,便真的是这王府的主子了?!”那恶奴对着景落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最后啐了他一口骂骂咧咧地走了。
这样的片短还有很多,大多发生在景落很小的时候,看的风拓心中更痛,明明只是比自己大一岁,却尝尽了这世间的冷眼嘲讽戏弄,明明只要去跟父王母妃说说便可以脱离那样的境地,可是他却那么倔强的守着本分,明明自己和他朝夕相对却看不出他的异样,甚至还要他回过头来安慰他……
风拓闭了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