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理还是决定离开,任惠想给他塞点钱,但祁理没收。祁理给她留下了姓名和自己的身份证号,承诺以后有需要可以来找他,他会无条件的帮忙。
任坪半梦半醒间还以为自己在家里的土炕,但柔软的大床让他猛地清醒。
祁理想伸出手去轻抚任坪的后背,被任坪一个侧身给躲过去了。
祁理见这孩子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不厚道的笑了:“行了,乖孩子先让我休息会。”他虽然没有孩子,但为人父的欣慰感还是在他心底腾盛起来。
也是这小孩认生,祁理最后也只是拍拍身边的床。“明天咱就去置办家具,先躺一会小祖宗。”
做了两年终于在国家政策的大力扶持下有了起色,谁知道第四年彻底壮大起来,第五年就成了
祁理将任坪放在床上。家里就祁理一个人住平常不会来别人。祁理父母知道祁理没心情成家,老两口有船厂有钱傍身也没什么挂念,偶尔打个电话问问祁理近况,基本上也不会过来住,整个房子只有一张床,祁理只能先守着任坪睡。
祁理那时候十六出来闯荡,那个叫任惠的女性是矿队里队长的女儿,时不时来帮忙照顾照顾人。
祁理那时候是队里最小的,任惠常常给他开小灶,偶尔给他送点治擦伤和跌打损伤的药。
任坪手里还攥着祁理的衣服,没顾上一副涕泪横流的样子又睡了过去。
旁边的陈耀荣看过来,看着好兄弟这窘样不禁笑了出来。祁理也没搞清楚状况:“你说清楚你是谁,你为什么会找到我?”
他一转身看见面前身穿藏蓝色丝绸睡衣的宽大臂膀吓了一跳。
任坪吸了吸鼻子:“我叫任坪,我娘走了,她让我找你来的,她说把你看成我爹,你就是我那没心肝的爹!”任坪说着越哭的收不住。
看过去以为是祁理欺负孩子被警察找上门来。
祁理看着这张梨花带雨的脸和他的姓,想起了十多年前西北煤洞里,那个温柔的大姐姐,她比祁理大六岁。
夜里祁理看着任坪的睡颜没敢点烟,慢慢地也睡着了。
对面的男人长得精致极了,生了一双桃花眼,白天还戴了一副金丝的眼镜,虽然是个商人但和他想象里那副市侩精明的样子不同。祁理看起来像个学富五车的儒商又有一股格外的温润,这种感觉他只在任惠身上体会到那么几分。
“这是我的孩子,麻烦您了”他对着警察赔笑道,警察没再说什么嘱咐他保护好孩子别再让孩子受苦便走了。
祁理缓缓抱起任坪:“不说了,我先走了”陈耀荣也没追问:“行嘞,你走吧我知道了,那先就照顾好这孩子吧”。
他走的那天任惠问他不要留下来,但他对任惠没有情爱,而且任惠是有个家庭的,但他的丈夫对她十分冷淡。
陈耀荣从一旁走过来:“行啊,兄弟我还真没说错,说吧什么时候有的儿子啊”。祁理瞪了他一眼:“别胡说,这是我一个恩人的孩子,她现在走了,这孩子命苦来投奔着我了,以后这就是我的孩子,出去别乱说别让这孩子听到流言蜚语,我会和他说明白的”。
祁理心下一软也任着少年在他身上闹。哭声渐渐弱了,他犹豫了一会轻轻拍了拍任坪的背。
祁理只见过任坪一眼,任坪才五岁小小的身影,穿着宽松的跨栏背心,正在摸刚出生不久的小鸡仔。
他二十岁那年回到家乡江广的时候,才在父母的帮助下和几个发小干起了“理想海运”为此他不得不重拿起书本。
任坪被迫以一种面对面的姿势看着祁理,他不好意思再转身叨扰。就这样傻傻的盯着。
他心想这个男人,虽然之前没什么良心,现在一见但好歹是个知冷暖、好说话的,跟他们那儿粗犷的汉子不一样。
“好了好了,没拐你这是我家,现在是夜里先歇会,明天再闹好不好?”
转眼间十年过去了,任惠再艰难也没有来求过他,如今这个孩子恐怕是她最难以放下的了。
祁理将任坪放在车副驾驶上,开着车回了家,这孩子身上干净就是衣服有点脏了。祁理找了几件自己小的衣服给任坪套上,虽然还是大,但剩下的是只能明天再说了。
任坪见祁理一副温柔又耐心的样子,对方又看起来确实困了,也不好意思再闹,毕竟母亲也嘱咐过,只好慢慢躺了下来。
“你,你个没心肝的,这儿是哪?你把鹅我拐到哪里来了?”任坪看着陌生的房间,心里怕极了。
虽然祁理是个连高中都没上完就出去闯荡的,但是他闯南走北的四年可让他涨了不少见识,也让他心性定下来些。
半夜任坪就迷迷糊糊的醒了,他睡了很久其实早已不那么困了,只是突如其来的相见和汹涌的情绪让他十分疲惫。
祁理很感恩和欣赏这个女人,尤其是因为她是个有思想的。她有时候会和祁理聊聊理想,聊起她没见过的南边的海。
好在祁理不算太累,被任坪闹了一会,也悠悠转醒耐心下来安抚一旁闹腾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