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蛇看向祁不砚。他并未说话,只将没拿伞的手伸到贺岁安面前。她没犹豫地牵住了他。红蛇束住的是贺岁安的双手手腕,手指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的,握住祁不砚的那一刻,她似听到了他掩在袖袍里的蝴蝶银链响了。祁不砚带贺岁安去找小村庄的村长,问对方租一间房屋。在他们说话时,贺岁安一直躲在他身后,她双手有蛇,怕人看见。不过贺岁安用自己的袖子挡了下,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看见。村长收了祁不砚的银两,拿过钥匙给他,站在门口指房屋方向给他们看:“那间就是了。”“被褥是新的,我媳妇前些日子做好放那备用的,我们还没用上,给你们用了。”村长吸了一口草烟,回自己的屋里去。祁不砚顺着村长所指方向去,贺岁安欲言又止。他们很快走到了房屋前,祁不砚松开了贺岁安,单手开锁,等她进去,又问崔姨的房屋在何处,他要去将她的衣物取回来。贺岁安说了个位置。祁不砚离去。她想走到门口看看,手上的红蛇勒紧,贺岁安不得不回原位,等了片刻,祁不砚回来了。不用他开口,红蛇自动松开贺岁安的手,爬走。祁不砚关上门,走到她面前,拉开了贺岁安shi哒哒的裙带,要给她脱下shi掉的红色长裙。贺岁安握住他的手。她说:“抱歉,是我自作主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生气?”祁不砚垂眸望着贺岁安被雨淋过的脸,抬起另一只手抚过她,“我没有生气。”他话锋一转,柔声问:“贺岁安,你爱我么?”贺岁安怔住。她脑子像宕机了。祁不砚弯下腰,笑望着她双眼:“你应当是不爱我的,因为你并没有时时刻刻地想跟我待在一起,也没有永远不想和我分开。”少年情不自禁地吻了吻贺岁安的唇角,低喃道:“不过没关系的,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贺岁安的唇角被祁不砚温热的气息拂过, 她眼睫一颤,呼吸莫名发紧,却说不出一个字。爱这个字对贺岁安来说也还陌生,她端详着祁不砚的脸, 有些诧异他会在今晚问自己这个问题, 心脏快跳出来:“你……”祁不砚与她十指相扣, 再问:“你不想爱我?”贺岁安指尖微动。她看向他握住她的手。祁不砚垂下来的细辫子轻撞过贺岁安的肩头, 他慢慢道:“但我想让你爱我, 贺岁安,我想让你爱我, 你爱我可好?”贺岁安无意识地反握住祁不砚的手, 少年的手宽大, 她似乎只能握住祁不砚的半只手, 他温度还是极高,烫得贺岁安心神恍惚。她目光落在祁不砚身上,没移开过, 仿佛也没能移开。祁不砚的声音仍在贺岁安耳边响起, 不绝如缕似的:“如果你无法爱上我,我可以帮你啊。”“你必须得爱上我才行,因为我想让你时时刻刻地想跟我待在一起,永远不想和我分开。”他情绪起伏依然很低, 却有些异样。贺岁安抬了抬眼。她喃喃:“我……”一根手指抵到了她唇间,挡下贺岁安即将要说的话, 祁不砚莞尔:“我知道你的答案了。”祁不砚解开贺岁安的衣裙,又用干布拭擦掉她身体的雨水, 很纯粹,不掺杂任何欲, 贺岁安没阻止他,她正出神地看着祁不砚。他帮贺岁安换上的那条裙子仍然是红裙,她白得发光。房间安静了下来,外面的雨声瓢泼,祁不砚将贺岁安发间的丝绦取下来,松开挽好的发髻,她淋了雨,头发自然是shi的。祁不砚站到贺岁安身后,用巾子给她一点点擦干长发。待长发擦干,雨停了。贺岁安碰祁不砚的衣衫,也是shi的,她想去找人借一套衣衫给祁不砚,祁不砚拦住了她。祁不砚去找崔姨取贺岁安衣物时,崔姨见他淋了雨,一声不吭地将做给阿宣的新衣也一并塞给了他,颜色倒不是祁不砚常穿的。是红色的衣衫。此刻,这套红色衣衫就在贺岁安的包袱旁边,她刚没留意,也就没看到。听了祁不砚的话,贺岁安才看到,拿过给他穿。祁不砚当着贺岁安的面解开腰间蹀躞带,褪下shi重的外衫,她侧开眼,无论之前看过他的身体多少次,终究是有点紧张、羞涩。可就算贺岁安不看,却也听得清楚,毕竟他们挨得太近了。换衣服的布料摩擦声,祁不砚拿东西时弄得腕间蝴蝶银链晃动,七个小铃铛互相发生碰撞。
当听到扣蹀躞带的声音,贺岁安便知道祁不砚换好了。她转过头。祁不砚一袭红衣似血璀璨绚烂,乌黑长发尽shi,发梢半卷,银饰小铃铛透着丝水光,落到腰间,腰线极为分明,身姿出挑。宽袖落到他手腕以下的地方,挡住了蝴蝶银链和腕间纵横交错的疤,双手被红色布料映衬着,像白雪与艳丽到极致的红梅共存。贺岁安也想帮祁不砚擦干shi头发,可他拒绝了。于是贺岁安收回视线,想问祁不砚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她知道他找到自己后,是绝不会放任她再跑一次,也绝不会放任她离开。话还没问出口,贺岁安听到屋外有人在叫唤着。“下雪了!”“居然下雪了!”四月飞雪比较罕见,小村庄的人都出来看雪了。祁不砚走到窗前推开窗,雪花似银色的蝴蝶般飘落,漫天飞舞着,在瞬息间染白天地间。雨停,改下雪了。贺岁安也走到窗前,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雪花,冷风呼呼吹进来,她打了个寒颤,下一秒,一件同是红色的披风包住了贺岁安。这一件红色的带绒毛披风是崔姨昨天送给她的。祁不砚抬起手给贺岁安系披风的带子,她仰头看他,风吹过他们的脸,凉飕飕的,贺岁安忽而张开手抱住他的腰,脑袋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