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斗胆请问王上,可曾听过讳疾忌医之事吗?”周冲问道。秦王点头道:“寡人听过。扁鹊见齐桓侯,说他有病在腠里,若不早治,将会越病越严重。桓侯不以为然,还以为扁鹊没事找事。扁鹊第二次见到桓侯,说他有病在血脉,桓侯仍是说他没病。如是者四。扁鹊第四次见到桓侯,转身就走,不几日,桓侯果病,终于死去。周先生的意思是说韩非以韩人自居一事也是病,请问周先生要如何才能拔除?”(按:本故事引自《史记8226;扁鹊列传》而非中学课本,有差别。)周冲回答道:“韩非之病虽不入骨髓,但时间拖得越久,则越不利,不利者不在韩非之病越深,而是不利于王上之得天下。臣以为,越早除掉越好。”秦王很是赞同道:“周先生所言极是。”周冲接着道:“除韩非之病在王上,不在臣。”秦王先是一愕,他是何等聪明之人,马上就明白了,道:“寡人马上给内史腾下旨,要他即刻灭韩。当然,韩氏一脉,韩国的宗庙,看在韩非面上,可以保全。寡人下令止兵,本意是尊重韩非,没想到反倒是害了韩非,要不是周先生点醒,寡人还不知道犯了错。”周冲另有说法:“这是不王上的错,是王上爱惜人才之正道。王上爱才如此,天下之才必将西向,为王上所用。王上欲定天下,必先得人才,有了人才,何愁天下不定?”“说得好,说得好!”秦王击掌赞好。李斯在心里不知道甩了多少国骂给坏他好事的周冲,他这人心思机敏,知道即使如此,害韩非之事仍有可为,忙向秦王请道:“臣李斯代韩非向王上谢不杀之恩,知遇之德!”秦王不赞同他的话,道:“你这话不对。寡人就没有动过要杀韩非的心思,你不必谢寡人。你和韩非是同窗,情同手兄,你能为韩非尽心尽力,寡人心慰呐!”“王上责备得是,臣知罪。”李斯继续道:“王上,臣与韩非同学于荀子,情同手足,很是想念这位学兄。适才,臣去迎接韩非,是代表王上,还没有尽学弟之谊,臣想请王上让臣与韩非同住,一来可以劝说韩非,二来也可以谢韩非当年照顾之情。”说实在的,在当时情况下,要李斯安排韩非的生活起居再合适不过了,他的话冠冕堂皇,任谁都无法反驳,秦王就要答应。要是秦王一答应,李斯就掌握了主动权,说好说坏由他一张嘴了,韩非的生死仍在未知数,周冲哪会要他得逞,道:“王上,李大人所言确在情理中,不过,臣以为由缭子先生安排韩非的饮食起居更合适。”李斯真恨不得给坏他好事的周冲一个大嘴巴,忙道:“王上,臣与韩非相处数载,对韩非了解,由臣照顾韩非,再合适不过了。臣向王上保证,绝不出差错。”“由你安排,的确是很好,你们相互熟悉嘛。”秦王话锋一转,道:“让周先生把话说完再定吧。”
李斯只好不言,静听周冲说话。周冲接着道:“王上,缭子先生善兵,而韩非善文事,Jing通律法,尤善帝王之术,缭子先生与韩非共谋天下,攻伐战取,无不如意,可谓相得益彰。缭子先生与韩非可以商讨扫灭除韩国以外的其他五国之道,这是未雨绸缪。臣才思虑浅,不知当否,还请王上圣断。”施一礼,退开。“好啊!”秦王击掌叫好,赞不绝口,道:“周先生谋得远,是该如此!是该如此!缭子先生以为如何?”李斯之心昭然若揭,特别是他那句“非用即诛”一句,听得尉缭直皱眉头,他哪会不明白周冲的意思,说是他们两人商量取天下之道,其实是要尉缭看护着韩非,不要给李斯害了,欣然道:“李大人有情有义,顾全昔日之情,缭子感佩。周大人洞察入微,志在天下,深谋远虑之举,也让缭子感叹。韩非与李大人一道,还是与缭子一起,缭子听凭王上吩咐。”秦王志在天下之人,自然是以天下为重,才不会把李斯的那点感情放在心上,道:“李斯,你没有忘却与韩非的昔日之情,寡人很高兴。不过,谋天下者,不动私情,要以天下为重,寡人看韩非就与缭子先生一起,为寡人筹划取天下之道。”如此一来,韩非在尉缭的保护之下,李斯再也无能为力,想害韩非也不可能了,周冲提着心放了下来。秦王沉yin着道:“韩国马上就要灭了,韩国之民也就是大秦之民。韩国地处大秦东进的战略要冲之地,其战略地位极其重要,是大秦攻赵破魏,北征燕国,远讨齐国的必经之地,关系到天下大计,应该派一个Jing通治变之道的能人去治理韩地,为大军东征储备粮草,招募兵士。缭子先生,你以为谁合适?”尉缭微微一笑,道:“王上已有不二人选,缭子不敢多言。”秦王笑道:“好你个缭子先生,撂挑子倒是挺快。周先生,你为派谁去合适?”治理韩地的意义,秦王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的确是要一个能员干吏去,周冲想了一下,道:“王上,缭子先生最合适,不过,缭子先生身为国尉,要筹划征战,脱不开身。以臣看,李大人挺合适,要不然王敖王先生也不错。”秦王点头道:“他们都不错,寡人相信他们能治理好韩地。不过,寡人却认为,治理韩地非你周先生莫属!”治理韩地是一个极重要的担子,也是秦王的莫大信任,更重要的是这是一方大员,军政事务一手抓,位高权重,尤其是在战争时期,这权力就更大了,杀伐决断,一念而决,周冲做梦也没有想到如此好事居然落到自己头上,吓了一大跳,道:“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