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你这是怎么了?”赵高扯着尖细的嗓子问周冲。周冲一身是血,眼圈红肿,一脸的悲愤,理也不理赵高,一把推开拦在身前的赵高,喝道:“王上在哪里?我要见王上。”在赵高的记忆中,周冲不乏血性,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个能够自我克制之人,历来是彬彬有礼,就没有见过他如此迹近疯狂的表现,很是吃惊地道:“周大人,你这是……小声点,王上正在假寐。”周冲哪里管他,喝道:“就是要剐,要烹,我也要见王上,马上就要见到!”这话不可置疑的决心已经在表露无疑,赵高再也不敢怠慢,道声你等着,飞快地去通报。让赵高想不到的是,他还没有通报,周冲已经一把推开门,直接闯了进去。赵高侍候秦王多年,就没有见过有人敢直接闯入秦王书房的人,还是秦王假寐的时间,周冲这是破天荒第一遭,要是秦王发怒,要了周冲的脑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不住搓手。秦王一惊而醒,喝道:“谁?”周冲什么话也没有说,一下给秦王跪下,沙哑着嗓子,道:“请王上救救臣的朋友!”一看是周冲,身上还那么多的血,秦王也吃了一惊,急急问道:“周先生,你这是怎么了?寡人不是说过了嘛,你不用给寡人行礼,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周冲不仅不起来,还叩下头去,额头撞在地面上,发出砰砰的响声,道:“王上要是不救臣的朋友,臣就是死也不瞑目。”秦王已经明白周冲遇到天大的事情,一把拉起来,道:“周先生,你说,要寡人怎么救?”秦王就是秦王,知道此事肯定万分紧急,要不然周冲断不会如此表现,不问原由,只问救人之道。的确难得。“王上,臣遭到司空英的刺杀,臣的两个朋友舍身相救,臣才得以脱此大难。可是臣的朋友身受重伤,危在旦夕,臣想咸阳虽多名医,恐也难救他们的性命,臣才大胆闯入宫里,惊扰王上,还请王上恕罪。”周冲心急如焚,焦虑之情见于颜色。当时,茅焦和淳于珏见情势危急,想也没有想,直接扑过来,挡在周冲身前,司空英刺中两人。他还要再杀周冲,虎贲卫士冲了进来,他没有时机了,只得逃走。他这一剑力道很重,一剑刺穿了茅焦的右胸,又刺入淳于珏的左胸,两人昏迷在地,人事不知。周冲的见识不凡,知道如此重伤,一般的大夫难以治好,才想到闯宫见秦王,借御医,急冲冲地赶来,上演了上面一幕。秦王很是感叹:“交朋友交到可以为你挡刀的朋友,这才是真正的朋友!周先生,你真是幸福啊,一下子交到两个这样的朋友,了不起啊!”对赵高喝道:“赵高,还愣着做什么?赶快去召集三个医术最好的御医,快马赶去。还有,要他们带上最好的药材。告诉他们,要是周先生的朋友有不测,寡人唯他们是问!再派几个会侍候人,心细的宫女去照顾。”赵高应一声,飞奔而去。周冲感敫无已,一下给秦王跪下叩头,道:“谢谢王上!谢谢王上!”周冲就没给秦王叩过头,这是第一次给他叩头,还如此真诚,可见茅焦和淳于珏在周冲心目中的份量有多重要。秦王把周冲拉起来,赞道:“贵友为周先生舍命,周先生为贵友舍情,真让寡人感动。依寡人看来,管鲍之交也不过如此。好了,周先生先回去照顾贵友的伤势。这事,寡人会处理,司空英他跑不了。”周冲对秦王是千恩万谢,方才离去。两人中,茅焦的伤势最严重,一个透背凉,可以想象得到,其伤势是如何之重。御医把茅焦的伤势查看一番,很是吃惊地道:“下手之人真够狠的,居然下如此辣手。”
周冲解释道:“这人本来是要杀我,幸得茅兄相救,要不然死在他剑下的可是我了。”御医更惊了,道:“是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杀我大秦的栋梁。”对于司空英,周冲真的是无话可说,转移话题,道:“茅兄怎么样?有救吗?”御医很有信心地道:“茅先生的伤势奇重无比,要是换个人恐怕难有回天之术,这伤我还能对付。周先生且请宽心,我会还周先生一个生龙活虎的朋友。”周冲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心想自己冒死闯宫求医这事大概是做对了,如此重伤的确不是一般的大夫能治。又去看淳于珏,她的伤势比起茅焦轻了许多,虽然没有透背凉,还是足以致命,周冲很是担心地问道:“大夫,她怎么样?有救没?”御医回答道:“周先生且请宽心,这伤不是我说大话,咸阳城里除了宫里的御医,能治的没几个。还好,周先生见事明朗,求见王上,派我们前来,要不然的话,还真不好说。”周冲舒口气,对御医一揖,道:“还请大夫多费心力,周冲感激不尽。”御医回礼道:“周先生不用多礼。周先生这位红颜知己一瞧就是一个才识过人的奇女子,要是上天无好生之德,就太让人失望了。”红颜知己一语说得周冲脸上一热,不是周冲面薄,而是要是真的有淳于珏这样的红颜知己相伴,诚人生乐事也,解释道:“她……”御医道:“周大人请见谅,我要施治了。”周冲道声请,退到一边去了。御医的医术真的是没得说,施治之后,没多久茅焦和淳于珏的脸色红润了,血色重新回到他们脸上。再过一会,两人醒了过来。周冲含着热泪,拉着茅焦的手泣道:“茅兄!呜呜!”哽咽难言。茅焦还很是虚弱,看着周冲,在周冲的手背上轻拍两下,轻轻地道:“周兄,你没事,茅焦就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