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一直以来在外人面前使用的身份,干巴巴地笑了笑,点点头。而后才反应过来顾丁慈看不见,转而用尽量自然的语气回答:“对……是、是我。”
脸上还带着没有消退的假笑,裴青雀的心里已经酸气冲天。
什么嘛,望川望川的,叫的这么亲密——原本十分正常的称呼,听在斤斤计较又小心眼的鸟崽子的耳朵里确实是过于亲昵了。
三个人面对面地坐在前厅的沙发上,佣人依次端上了解乏的热茶还有Jing致的甜点。
折腾了一个晚上,裴青雀这会儿才感觉到了肚子空空,顾不上什么礼仪不礼仪的,用Jing致的小银叉叉起一块糕点,仰着脖子大张开嘴就往里送。
鸟崽儿的腮帮子因为咀嚼而鼓起来,像只仓鼠似的,嘴角还沾着几粒糕点的碎末。
“小雀的声音这么好听,肯定是个聪明可爱的孩子。”
还没等裴青雀把嘴里的点心咽下去,就被忽然开口的顾丁慈给吓了一跳,赶紧喝了一口热茶才把嗓子眼的甜腻物事给冲下去。
被呛得咳嗽了几声,裴青雀的眼角泛出几滴生理性的眼泪,脸颊也不知道是因为呛咳还是害羞而变得红扑扑一片,支支吾吾地小声道:“您……咳咳咳,您过奖了。”
顾丁慈不能视物,自然什么都不知道,包括裴青雀到底长了一张什么模样的脸。
鸟崽儿看着顾丁慈脸上就没有消失过的微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恐怕您哪一天知道我到底长了一副什么样子的脸,就不会夸我聪明可爱了。
当然,孟望川不提,裴青雀自然不会多嘴,坐在男人身边,吃完糕点之后就将双手搭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乖得像是个被家长领着和其他长辈见面的小朋友。
“对,小雀很聪明,也很可爱。”
顾丁慈还没说什么,反而是许久闭口不言的孟望川率先开口,用自己的大手在小家伙脑袋上揉了揉,波澜不惊地对上了裴青雀满是惊诧的一双眼。
那副满满的“我家小孩子最优秀”的架势,和裴青雀真正的家长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区别了。
顾丁慈顺着话题聊下去,两个男人居然开始就着裴青雀的学习问题开始话家常,活脱脱一副家长见面交流育儿经验的模样。
顾丁慈开口,问了个基础问题:“你们家小孩年纪多大了?”
“他年纪小,过两年才到成人礼。”
“唔,那确实还很年轻啊,”顾丁慈点点头,端起茶杯,浅饮一口:“上次听你说,小雀才刚刚大学毕业?念的哪所大学啊?”
“哦,布尔莱铃,好学校啊。”
孟望川:“嗯,学习还可以。”
裴青雀坐在一旁根本没有插话的余地,半晌,整个人才终于从惊慌失措的情绪中冷静下来,麻木地看着两个聊得热火朝天的男人。
他当年可是压线进的布尔莱铃,学的还是最冷门的一个专业。
真不知道先生是怎样顶着那张波澜不惊的冰山脸说出来他学习不错这种鬼话的,语气里甚至还有一点骄傲。
颇为崩溃地挠了挠身子底下的真皮沙发,他向男人投去一个恳求的目光,孟望川用余光接收到了小崽子的信号,这才收敛了眼底几分调笑的神色,不留痕迹地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地方上。
三个人就这样坐在沙发前聊了小半个小时,直到孟望川的手下走上来,在男人耳边俯下身子,悄声说了些什么的样子,这场不算太正规的茶话会才告一段落。
顾丁慈在孟望川的手下来到之前已经起身离开,走向卫生间的方向。所以此时前厅里除了孟望川和裴青雀,就是候在一旁的佣人们。
吩咐手下暂时退下去,孟望川抬手摸了摸裴青雀的头:“公司出状况了,我现在必须立刻赶过去。”
没有刚刚表现出来的那样自然,孟望川知道在顾丁慈面前,裴青雀的处境立场都很尴尬,自然也没有强求什么,开口征求了裴青雀的意见:“你是想要现在回房间,还是留下来继续和顾先生聊聊天?”
或许是从小的家教令裴青雀注定没有办法对一个陌生人轻易地产生恶感——即使对方是他某种意义上的情敌。一想到要放着客人孤零零一个人在家里不管,那种奇怪又别扭的情绪立刻席卷了裴青雀的心头。
思考半晌,裴青雀咬咬牙,别开一张小脸不愿意和孟望川对视,挤牙膏似的,微弱的声音从牙缝中传出来:“我…留下来。”
孟望川眼神微动,原本以为小家伙其实并不想要同顾丁慈见面,刚刚是出于无法拒绝自己才留在两人旁边,听他们天南地北地胡扯。
这时候才发现,裴青雀乖巧听话的程度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抬手捏了捏裴青雀rou乎乎的脸颊,孟望川嘱咐道:“顾先生是客人,你要懂礼貌。”
“乖乖的,我下班了给你买蛋糕。”
像是对这种哄小学生的手段很介意似的,裴青雀把自己脸上的软rou从男人指间拔出来,捂着自己的脸颊嘟囔道:“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