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张罗着给女儿找个人家。
“绿华,我找了两个媒婆,这三山十五道的大富人家,随便你挑,挑中了哪家,赶紧把亲事说定了吧?”
柯绿华静静地听着,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对父亲解释。王亢和陆心带着几百个士兵驻扎在黑河堡子旁边,这些兵闲着没事,打猎走马,偶尔在路上碰见王亢陆心,这俩
嘻嘻地下马施礼,连行迹都懒得掩藏。她若是嫁人,就是极富贵的人家,也不敢娶她吧?
“爹,我——你别想这个了,好好养身体吧。”
“不行,我死之前,一定要把你安顿好。你既然不肯说,普通男子也配不上你,我就给你作主,十一道的蔡家不错,我跟媒婆说说,就定下来。”
柯绿华叹口气,她看着面前的药盏,静静地想了想,轻声对父亲道:“我——我不能嫁人。在王府的时候,王爷家的三王子他——他……”
她话还没说完,柯艺箫在燕王家做了一辈子庄头,对三王子的名声早有所闻,不由得警觉道:“三王子他强收了你?”
柯绿华满面通红,轻轻咬着嘴唇不出声。柯艺箫气得剧烈地咳嗽一阵,看了女儿神色,知道自己猜对了,颤声安慰道:“别——别难过,寡妇再嫁,也有好人家。我时日不多了,看着你嫁出门,死了也放心。”
“这堡子不远处新来的那些兵,就是三王子派来的——他不会让我嫁人的。”
柯艺箫迷惑道:“他不让你嫁人,想怎么?难道要接你回去做娘娘?咱们虽然是低三下四之人,可孩子啊,王宫里的日子你过不了,还是一心一意找个人过一辈子好。”
“嗯。爹,我不嫁人了,你要是担心柯富贵欺负我,我可以跟高大哥商量,把他招赘到堡子里来。高大哥虽然是三王子的人,不过他心好,会帮我这个忙的。”她心中早就想到了这个办法,既可以安慰父亲,又能不惹火了李昶,同时嫁了人,柯富贵也就不敢再来抢堡子了,可谓一举多得。
柯艺箫皱眉道:“那个高得禄?他——他看来像是……”
柯绿华知道父亲想说什么,“高大哥是个好人,我嫁了他,就能留在堡子里一辈子。爹,嫁给富贵人家,难免仗势欺人,我守着这里,不比到别人家受气好么?”
柯艺箫起始不同意,他年高阅历广,光看一眼高得禄,就知道他是阉人,女儿一生幸福岂能如此草草?可绿华自回家之后,一直心事重重,虽然这女儿自小懂事,性子宽厚平和,可也从不曾现在这个死气沉沉的样子?唉,那三王子到底对女儿做了些什么啊?
不过这闺女有一条倒也说得是,嫁给富贵人家,她就能一辈子如意么?
“那就赶紧跟高得禄说说吧,把事情定下来。你让他来,我跟他讲。”
柯绿华见父亲同意了,忙道:“不用,我自己跟高大哥说。”
她站起身去找高得禄,高得禄一听是满足妹子父亲临死的心愿,又能不让人欺负妹子,一口应承,就加了一句:“委屈妹子了。咱假夫妻真兄妹,将来要是三郎来接你,你可要帮我说句好话,不然他可饶不了我?”
柯绿华轻轻咳嗽一声,半天摇头叹道:“我既然从王府出来,就不会再回去。他来也罢,不来也罢,没什么分别。咱就请请堡子里的仆人,让我爹安心就好了。”
高得禄听着柯绿华的咳嗽,担心道:“妹子身子大愈了么?”
柯绿华摇摇头,她吐血的毛病一犯再犯,每次Cao劳一些,就咳出血来。年少吐血,命不久长,唉,其实只要父亲安心地走了,她自己也没什么可挂心的了,命长不长没什么要紧。
“我前儿带着钦少爷出门骑马,看见王二爷陆五爷,听王二爷说,三郎造反之后,得了燕王的兵权,已经在春天提兵下江南了。这仗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打完?”
柯绿华轻轻摇头,不想多谈李昶,拉着高得禄到了父亲榻前,把亲事敲定。柯艺箫知道这对夫妻不过是权宜之计,给女儿找个安身地方罢了,心里替女儿一生悲叹,也不愿大事铺张,把堡子里的仆人简单地请了几桌酒饭。一个月之后,柯艺箫就去世了。
黑河堡子日月平静悠长,与世无争,偶尔能从高得禄口中听到苍龙正在江南打仗,她也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不动声色。那高得禄见妹子似乎不大关心三郎,后来也就不再提起战事,自管每日带着李钦骑马钓鱼,替柯绿华忙些杂务,他心宽人自有心宽人的福气。
虽然两耳不听天下事,可第二年江南平定,李昶回师北上,春四月血战黎州鲜州,因为跟黑河堡子同在北方,她还是听说了。春天是农家最忙的时候,一日大雨之后,她骑马去看一处低洼地的农田,出了堡子大门,见王亢带着几个人骑马立在大路上,看见柯绿华,王亢下马立定,弯身施礼道:“柯娘子,王子派人送信,十天之后,他要亲自来看你。”
柯绿华手握着缰绳,翻身下马,对王亢还礼,轻轻道:“王二哥守在这里快两年了,他说了什么时候让你回去了么?”
王亢跟陆心留在这兔子不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