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遍了许多地方,每到一地都要好好品尝当地特色美食,这些不像宫里头的菜,没魂没魄让人毫无胃口。
吃得多,走得多,看得多,他顿时觉得整个人都年轻了些,很有几分盛年时期的味道。
出了宫,才真正看清这些年他们楚家江山到底是什么样子,那么大的版图,他却只去过那么丁点地方,让人好不甘心,好不甘愿啊。
所谓的心胸,大概就是在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之后才会有的吧。
食到一半,就听见客栈外有阵阵喧哗,乱成一片似的,容愈立刻放下碗筷,挡在他面前,“您先回房,我去外面看看。”
四周的客人们也一个个放下筷子,跑到外头看热闹了,他越过容愈坚实的肩膀往外望去,就可以看见黑压压的一群人在那里,把道都给堵了个严严实实,苍蝇都难飞进。
“无妨,宁渊,我们也去看看好了。”他跃跃欲试的垫脚,又厚着老脸道:“大隐隐于市藏在厢房里更容易出事,我们赶紧也去占个好位置吧。”
青年眼皮一抽,面无表情垂眼,在他耳畔低声道:“那陛下您不能乱走,切忌要跟紧我。”
围观人群实在很多,容愈拖着他的手穿过济济人chao,硬是给挤了进去,这一进,入眼的就是街中间那显眼的大红官轿和十来个面色死板佩着刀的衙役。
原来是有人挡道喊冤诉状,所以才引来那么多人驻足围观,由此可见……百姓们的茶余饭后的日常消遣原来还真是……颇为单调啊。
若说这种事,他在民间杂书里时常看见,但若说亲眼目睹,这还是第一次,可惜这隔得有些远无法近观,真遗憾了。
官轿里并没有人出来,那挡道的人看来是个平头的不能再平头的男人,布衣打扮,唯一显眼的是这男人身后用粗麻绳拖着一席草席,里面裹着尸体,血淋淋的一路拖来,场面十分恐怖骇人。
他定睛望去,那男子似乎并没有准备申冤的诉状,而是拖着那具尸体,对着官轿破口大骂,嘶声力竭,悲戚无比:“狗官!我就让大家都看看!你这是怎么判的案子————我娘子明明被你侄子污辱至死——”
官轿里终于传出声音,中年男人的官调:“来人啊,把这刁民给本官拖下去,妖言惑众!”
容愈在一边询问周围的百姓:“那里面的,是什么官?”
看戏的百姓嗤笑一声,颇为无奈的道:“什么官?我们的父母官啊!”
他听出不满,那作威作福的地方官,想必是很招人恨,只是……
“这儿是祁王的封地,按理,他是不会不管的。”
站在他身边的一位老者杵着拐杖,愤愤然用拐杖敲了敲地:“祁王府啊,老朽在西平住了整整一辈子,除了十八年前看到过祁王从京城搬来这,这些年可从没见过祁王的身影!”
那拖着尸体的男子被衙役们打趴在地,毫不示弱的一抹脸上污血,继续指着那官轿大骂,狠绝凄厉:“仵作都被你们收买了——我娘子才不是自杀的——你们这群禽兽官官相护草菅人命,你们会不得好死的!不得好死!”
楚桑默然,他知道摄政王避世的原因,果断如楚祁,是不会在交出大权后还拖泥带水管闲事的,就算他眼皮底下的封地里有冤情,他也不会过问半点的。
他也清楚,像那官轿里的人,庆国实在太多了。
围观的百姓们似乎是见多了这些事,大多麻木的看着那男子被衙役们殴打到无法起身,他看见容愈的手在很早之前就死死握紧,指甲尖还掐进了手心rou里,血顺着手腕滑落,青年脸色还是如常的,Yin白无血色,眉目冷厉,像极刑部常年不见日光的Yin森牢房。
他想起当年容愈刚入朝时,就破了两淮盐引大案,他为表嘉奖还亲自提笔写下‘浩然正气’四字相赠。
如今,也不知道那熏黑的牌匾上蒙尘没有。
民是斗不过官的,那拖着尸体的男人早就只剩下半条命了,轿夫们抬着轿子,就大大咧咧直接从倒地的男人身上直接跨了过去。
热闹看完了,大道周围围着的百姓也就渐渐散开了,他注意着,容愈一双厉眼一直追着逐渐远去的官轿,刀锋一样咄咄逼人。
他一直都知道,容愈有一腔热血,一身硬骨,看不得人间半点冤情,容不得自己低头折腰,所以经刑部审查的案子,没有不水落石出的。
散的干净的道上,只剩下那一滩尚未来得及清理的血迹了,他们两人驻足良久,各有各得心思,容愈一直眉头深锁,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他摸摸自己脸皮,叹了口气,抬头问道:“宁渊,你觉得,什么样的官才叫好官呢?”
青年袖下拳头似乎握的更紧了些,一字一句,冷硬道:“官字二把口,自是为百姓喉舌生计谋福。”
他瞧着那滩血,道:“可实际上,官字两个口,却是在上奉承马屁,在下鱼rou百姓,是吧?”
容愈冷抿着唇,不语。
“宁渊,以前寡人问过你,要再过多久庆的其他地方才能像京城一样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