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京师,一位随行的礼官不晓得该何去何从。他忐忑不安地求见苏世贤,懵懵懂懂想要完成瑞安交代的任务。
他从袖间取出封拿火漆封得严严实实的信件,恭敬地递到苏世贤手中:“大人,临行前长公主殿下曾有交代,待咱们行至大阮皇城,便叫属下将这封信交给您。”礼部小吏面有难色,端着张苦瓜脸道:“大人,谁晓得国中遭逢巨变,咱们这些人夹在中间当真为难。下官委实不晓得长公主殿下信中所交代所为何事,只得依命拿出来请大人定夺。”
礼部这几个人现如今如履薄冰,都瞧得自己已成为瑞安的弃子。欲待投靠李隆寿,又不晓得这已被瑞安废除皇位的君王到否有能力反戈一击,自是十分矛盾。那小吏捧着瑞安的书信,如捧着烫手的山芋,恨不得立刻便丢开手。
苏世贤对这些人想要脚踩两只船的心思颇为明了,不过不好替李隆寿做决断,只淡然接了这名小吏的书信,叫了先下去歇着。
虽然未曾开封,依着多年对瑞安的了解,苏世贤并不难猜出信中的内容。他打发了来人,随手拿小刀刨开火漆,展开那张明黄的信笺往下瞧去。
果不其然,瑞安在信中揭开了苏梓琴的身世,与从前费嬷嬷的叙述大同小异,不过为了说得更加确切,还列明了当日那位病妇栖身的店名。
☆、第五百五十七章 齐聚
瑞安言语嚣张,笃定了苏世贤一辈子窝囊,如今大约也不敢随着李隆寿与苏梓琴放手一搏,便再要挑拨一番。她选在此时此刻公开事实的真相,为得便是让苏世贤与帝后离心,扰乱李隆寿的心智。
在信的末尾,瑞安信誓旦旦地许诺道,一日夫妻百日恩,若苏世贤能在这次的拨乱反正中替她出一份力,来日瑞安君临天下,两人必定好生做对恩爱夫妻。
若不是三个人都提前知晓了真相,瑞安这封信的确有足够的份量挑拨离间。苏世贤无声而笑,顺手便将信扔进了炕桌上的香炉里。
李隆寿一行到了城门外,何子岑、何子岱兄弟与陶灼华等都在城门口迎候。
进得城来,主街上红毡铺地,盔甲鲜明的御林军在两旁列队相迎,何子岑与李隆寿共乘一车,沿着皇城内最繁华的东大街往宫缓缓驶去。
有了何子岑、陶灼华等人的斡旋,更兼着仁寿皇帝早将瑞安看做死敌,自然对李隆寿这位被弃之君没有丝毫失礼。便是大裕废帝的诏书以八百里加急送入宫内,仁寿皇帝只是淡然浅笑间付之一炬。
两国之间再无什么情谊可言,仁寿皇帝如今化被动为主动,洋洋洒洒亲笔写了封国书,坚称大阮不与jian恶之人为伍,只承认李隆寿是唯一的大裕皇帝。
他慎重落了玉玺,将国书依旧交与大裕来人带回,并吩咐礼部丝毫不可懈怠,依旧以国君之礼迎接即将到来的李隆寿。
仁寿皇帝这样的态度自然激起瑞安的十分恼怒。她嘿嘿冷笑着冲朱怀武说道:“这大阮帝君既是不吃敬酒,咱们便替他预备一杯罚酒。便以他收留废帝、干涉大裕内政为由起兵讨伐,将这些眼中钉全部拔除。”
前次何子岕到访,瑞安与她手底下的虾兵蟹将在银安殿宴饮,曾将这位收在石榴裙下的泰郡王介绍给大家。作为埋在大阮最深的棋子,瑞安深深感到,此时此刻也到了何子岕该出一分力的时候。
她亲笔写信,命人悄然递往大阮,要何子岕尽快摸清大阮的军需与布防图,又命朱怀武等人预备粮草与军需物资,做好开战前的准备。
前些时国库本就空虚,今次老臣们连番请辞,瑞安为了诓骗李隆寿出京,大都送过一份优厚孤补偿。李隆寿出行之机,又背着瑞安狠狠敲了户部一笔。
户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面对军中频繁调用粮草、囤积物资便有些无奈。尚书大人拆了东墙补西墙,也填不满朱怀武等人的贪欲,告到瑞安面前对方又是一力偏袒,便渐渐心生怨言。
李隆寿到了大阮几日,却是一泒风生水起。既仁寿皇帝亲自举行盛大的欢迎宴后,何子岑几乎全程陪同,对他们帝后能来参加自己与陶灼华的婚礼表示了万分感谢。
两个目标一致的年青人更能说到一处,李隆寿谢过何子岑协助玄武等人瓮中捉鳖缉拿黑衣客,再谢何子岑这些年对刘才人母子的照料。
提到陶灼华,李隆寿浅浅笑道:“昔年郡主随着梓琴入宫,曾在太子东宫外头见了一面。那时节彼此都还年幼,被贱人摆布无有还手之力,只望着各自相安,谁想到日后还有这样的渊源。”
苏梓琴前番来到大阮,曾蒙陶府盛情款待,今次特意为黄氏带了许多礼物。正逢着陶春晚归宁,与阿西和一双儿女同聚陶府,苏梓琴便又添了许多送给小儿的东西送来府上,请陶灼华代为传话,自己择日登门拜会。
对方摆明了态度打从陶灼华那里论起,一味地持晚辈礼,到让陶超然与黄氏添了些不安。陶家曾为大裕子民,苏梓琴与李隆寿两人贵为大裕的帝后,如今大家又是同盟,陶家自是不肯托大。
陶超然为示尊崇,特意在槐荫胡同设下家宴,请李隆寿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