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纱幔,被风一吹,飘飘荡荡,若是置身此间,不知今世何世。
俞凌风说道:“静舟,我不好再过去了。”沈静舟心中更是忐忑,一横心,走了过去。
他慢慢的走进那座庭院,只见一个身穿淡色衣服的人斜倚在栏杆之上,正是曲天虹。他的衣服竟是随意披着,连带子都不系,只是风姿美妙,令人一见之下,便是无法移开眼睛。沈静舟却对他的这般形貌熟悉无比,反而没有感觉,只是心中异常酸楚。
曲天虹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怔怔的看着沈静舟,沈静舟见他眼神仍是动人之极,面容却清瘦了许多,想要说话,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过了一阵,曲天虹开口说道:“昨晚玉铃声响个不停,果然是今晨就遇见了故人。沈公子,别来无恙?”沈静舟见他笑容淡淡,说话又是如此客气疏远,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曲天虹叹了口气,说道:“沈公子前来,是故人相访,我也不能失了礼仪,请进屋相谈。”沈静舟低声说道:“曲教主,我冒昧前来,叨扰了。”随他进了屋。
小童子奉上茶来,退了下去,曲天虹微笑说道:“沈公子怎么忽然想到来雪衣宫游玩?”沈静舟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我听说凌风大哥病得很重。赶着来见他。”曲天虹一怔,微有黯然之色,说道:“他何曾病了,昨天还是好好的。再说,他要是病了,我又怎会不知道。”沈静舟鼓起勇气,说道:“其实我来,是更想见另外一个人。”曲天虹脸上微微一红,眼光望向了他处。
沈静舟见他并不回应自己,心中很是难受,只是想到自己那些绝情言语,他如此态度,也是理所当然。当下也不计较,说道:“曲教主,我想你陪我到园中走走,不知你……”一语未完,曲天虹便站了起来,说道:“沈公子相邀,自当奉陪。”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两人在园中慢慢的走,默默无言,沈静舟见满地深红浅红的花瓣,这花不知为何特别容易落下,一阵微风吹过,便似下了一阵花雨一般,落在地上,更有不少落在了两人的衣服之上,这花且有隐隐香气,又不类衣服的熏香,只觉一脉天然,清新悠远。若要刻意去闻这香气,便觉若有若无,无从捉摸。沈静舟想到这种无从捉摸的熟悉味道,便看了曲天虹一眼,只见他正看着远处的花树,淡色衣服上随处都是落下的花瓣,他却似丝毫没有留心,也不去拂拭。沈静舟心想:“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他,都觉得他缥缈之极,无从捉摸。便好像这淡淡春花的香气一般。”又见他的侧脸俊美之极,心中一跳,明明是熟悉无比的形貌,可是只要多看得几眼,当初第一眼看见时那种心跳如狂的感觉便回到了自己心中,只觉这样美好优雅的人,之前不会遇见,之后也不会再遇见。
曲天虹忽然说道:“沈公子,你不停的看我,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沈静舟吓了一跳,原来他不知不觉,眼光一直留在曲天虹身上不能移开。不提防他这么一问,大是尴尬,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又见曲天虹看着自己,眼中似乎有水雾一般,实在是足以令人心神大乱,沈静舟心中一热,忽然说道:“我看着曲教主,觉得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谦谦君子了。”曲天虹微微一笑,忽然指着一处Jing美的房舍说道:“那便是琴心阁,你前两次来雪衣宫,都是住在那里。还有一个世上独一无二的谦谦君子陪着你。”沈静舟见他这般说,想起从前自己被关在雪衣宫中,他带着面具,晚晚前来和自己同床,有时自己实在无法忍受那种痛楚,便狠狠咬他的肩臂,咒骂他是最卑鄙无耻的禽兽,那些事情自己忘不了,可是自己说过的话,他又如何忘得了。沈静舟欲待说自己乃是真心,绝非讽刺,转念一想,叹了口气,又什么都没说。
过了片刻,沈静舟说道:“我听凌风大哥说,你病得很重,不知是怎么回事?”曲天虹怔了一怔,这才笑道:“你看我哪里像个垂死之人?”沈静舟急道:“你不要骗我。”曲天虹笑道:“我生平从不说谎话。”见沈静舟脸色又是焦急,又是不信,忽然低声说道:“莫非我的静舟还没有彻底忘情于故人么?”沈静舟从前和他最亲热之时,也很少听得他如此称呼自己,他偶尔这般称呼,便令自己难以忘怀,常常独自回味,今日他言语之间,更是淡淡,忽然再次听他说出“我的静舟”,眼中一热,想要忍住,却是越来越难以克制,低声说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旧。我心中日夜所想,也只是故人。”曲天虹怔怔的看着沈静舟,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沈静舟再也无法克制,抱住曲天虹,呜咽说道:“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我骗不了自己,我想在你面前装得若无其事,可是我做不到!”曲天虹将他搂在怀中,声音也是微有哽咽,说道:“静舟,我不信你真的变了心,可是我知道你很为难,我真的不想你为了我难受,我只愿你每一天都过得称心如意。你想娶妻,你想过一个平常人的日子,都好,你忘了我,我不会怪你。”沈静舟哭道:“凌风大哥说你病了,你不知道,我听了什么都不想了,我真的怕再也见不到你,你不知道我……”连说了几个我,声音却是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
曲天虹含泪说道:“你放心,我长命百岁,你不要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