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琏芝皱着眉头，似是不解：“那又如何？”
婵娟砰砰连磕了好几个头，额头都渗了血，怯怯地说：“王爷……王爷来了。”
看门的侍卫远远见了贺琏芝的高头大马，连忙快步相迎。
换做平时，好斗的贺琏芝必定是要把酒杯夺回来的，再不济也要损兄弟几句，然而今晚，贺琏芝只是瞥了箫辄一眼，重新取了个酒杯自斟自饮。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到两人完事的，总之，床榻的吱呀声渐轻渐缓，他听见阿舂柔声撒娇：“王爷，我今夜想宿在你这儿，不想回那方冷凄凄的小院了。”
贺琏芝没想到，他先看上的阿舂，竟真成了
“跟她没关系。”贺琏芝干了酒，抖抖衣袖起身，“今天状态不好，突然不想玩了，对不住了兄弟，改天再约你出来吃酒，走啦。”
“殿下，属下劝您此刻还是不要见舂少爷为好。”侍卫道。
忽然，院里又蹿出一个人影，是曾经服侍自己的婢女婵娟。
贺霆的声音明显冷厉了三分：“他如何？”
贺琏芝愈加费解不安：“你们一个个的，到底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啊！阿舂他怎么啦？”
贺琏芝陡然僵在原地，一双腿如有千金之重，沉得他再也迈不动一步。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争着抢着把好东西送到贺琏芝面前。世子爷瞧得上的，拿来玩上几天；瞧不上的，扔进犄角旮旯，忘到九霄云外——对物如斯，对人亦如斯。
言下之意，年纪轻轻的少年阿舂，地位已然跃居何管事之上。
他淡笑道：“阿舂今后，还仰仗何管事指点帮衬，做得不好的地方，有赖诸位多多包涵。”
侍卫双手抱拳，低垂着头说：“属下无能。”
贺霆步入庭院，身畔跟着阿舂，两人相去一步款款而行，两人身后便是服侍了王爷半辈子的老忠仆。
“这花魁姑娘不合你意？扫你兴致了？”箫辄追问。
小年夜的次日，贤德王府的何管事按照往年惯例，着手指挥下人们装点王府，洒扫的洒扫，结彩的结彩，预备起即将到来的年节。
他地吻上了阿舂的脖颈和锁骨，再后来……就是愈加露骨的亲热。
借着月光奔至熟悉的院墙前，贺琏芝被自己派出去监视阿舂的侍卫拦住了去路。
贺琏芝打小任性惯了，想一出是一出，也就箫辄能容忍他这狗脾气。
肉体与肉体相撞的噼啪声响下，是少年哑着嗓子填满情欲的哭喊：“王爷……王爷饶命……不要……啊啊……我不行了……饶了我……唔啊……！”
贺琏芝出了柳月楼，解开马辔翻身而上，一夹马腹，直奔王府而去。
贺琏芝急了：“你到底什么意思？阿舂跑了？”他没耐心等侍卫回话，抬腿便要进院亲自找答案。
从适才无端端想到阿舂起，贺琏芝整个人就心神不宁，只觉得身下赤条条香艳艳的女子都比不过阿舂那杆瘦得硌人的身体，恨不能立刻闪现在少年房里，把那人肏上几百回合。
贺霆问：“怎么了？舂儿不喜欢那个院子？”
屋里熄了灯，阿舂就躺着贺霆怀里入了睡。
屋内春光满室，屋外寒冷刺骨。
贺琏芝匍匐在屋顶，本就冷风刺骨，而眼前的一切更似往他身体里注入一根又一根冰锥，令他通体寒凉，痛彻心扉。
婵娟咬着唇不说话，就连一向挺着腰杆的侍卫都垂首不语。贺琏芝推开二人便往院子里冲，“阿舂”两个字尚未出口，猛然听见了屋里传出来的动静。
贺琏芝目光一沉：“什么意思？”
夺了贺琏芝手里的酒盏，灌进自己嘴里。
“倒也不是，只是……世子殿下他……”阿舂欲言又止。
美人在怀，娇声示爱，饶是贺霆也难免色欲熏心，他愤愤然道：“从今往后你就宿在本王这里，明日一早，本王再给你一颗定心丸。”
只见婵娟蓦地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压低嗓音道：“殿下，求您快些离开吧！为了您自己，更为了舂少爷！”
贺琏芝极轻地盖回瓦片，麻木地翻了个身，大有躺在房顶上吹一夜冷风的架势。
“世子殿下经常半夜三更潜进来……对我……”阿舂带了轻微哭音：“王爷，我现在是你的人，不想再被世子殿下……”
正当下人们纷纷躬身行礼，贺霆的老忠仆忽然朗声发话：“王爷有令，自即日起，王府上下的年节筹备事宜，概由舂少爷主管打理！”
“世子爷回来啦！”
贺琏芝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将缰绳丢给下人，自己则一刻不停地朝阿舂的小院奔去。
侍卫长知道自己主子心里憋屈，却也无法放任他在寒风中吹个半宿，连忙招呼两名手下，架着失魂落魄的世子爷回房去了。
下人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略显惊诧地望向庭院中央的三人，但见阿舂迎着众人的目光，气定神闲地迈出一步，俨然已初现主家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