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下一刻,楼上就传来门开了的声音。此刻陆慎言才在客厅脱掉西服外套,拿给仆人去衣木架上挂着,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袖子纽扣,卷起袖子来,就听见楼梯上传来拐杖敲地的声音。陆谨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来了,听见动静也跟着出来,从二楼往下看见了他。“哥?”陆谨行眼中闪过诧异,随即是看好戏的神情,“原来哥你还知道有这个家啊。”陆慎言抬头淡淡瞥了人一眼没有理会,他随手把怀表解下,放在餐桌上,正要转身去洗手间洗手,从楼梯上传来的拐杖声就停了,随即传来了一道严厉的声音。“站住。”他没站住,继续往前走去,飞来的拐杖就毫不客气地打上他的小腿,陆慎言眉头狠狠一皱,低沉的嗓音紧接着在背后响起:“回来不提前知会,见了长辈连头也不回,这就是你待人处事的礼节吗?!”楼上,陆谨行手撑着栏杆,挠了挠眉心,只说了一句又开始了。“谨行,怎么了……”阿猫正嗅到熟悉的气息要出来,又被陆谨行揽了回去。“父子局,不是你该掺合的事。”“可是——”阿猫还要说话,已经被陆谨行推进了门,阿猫最后一眼犹豫地望向楼上,可是他分明嗅到了阿狸的气息。楼下餐桌边,气氛仍旧剑拔弩张。“我上一回回来,您说我没有从大门进,是没有规矩,”陆慎言转过头,冷冷看向背后撑着拐杖的中年男人,“这回我从大门进了,您又嫌我没有提前知会了是吗?”“陆慎言!你就是这么和你父亲说话的是吗?”旁边管家胆战心惊地劝道:“家主,大少爷难得回来一趟看您,您消消气。”“他回来看我?”陆正时冷笑一声,拐杖重重敲地,“他分明是在外头惹了祸事,自个儿担不住,来遭我这半老头子的殃来了!”管家一愣。下一刻,陆正时手掌一抬,三楼卧室的门忽然应声打开,“砰”一声,江狸随之后退一步,只感觉有一阵吸力要把他抓扯过去。他还没来得及抗拒这股力道,陆慎言已经抢先一步,拦阻下自家父亲的法力cao控。“别动他。”陆正时立时嗤笑道:“什么孽畜,给我下来!”“砰”一声,陆正时飞出三道符咒来,陆慎言立刻双臂抵挡着拦下符法,顾及着父子身份没有回手,然而这好像招致了陆正时的愤怒,下一刻,连着拐杖重重地挥向陆慎言。“住手!”江狸到楼梯口往下看去,眼见着他们俩要打起来,手拽着栏杆飞身下来。银发扬起,江狸一瞬间闪现到陆慎言身前,抓住了那根挥出的拐杖。他破烂的袍子上还沾着斑驳血迹,看上去就像一副重伤未愈的样子,看见他都这个样子了还抓着拐杖挡在陆慎言面前,陆正时冷冷瞥了一眼,却没有再用符咒。“来了我的家中,却躲躲藏藏地不敢见我,”陆正时冷声道,“哪路货色的妖怪,竟然连我的儿子都敢哄骗。”“江狸。”陆慎言见状上前一步搭上江狸肩膀,示意他后退,“你先回去。”“不行,”江狸果断拒绝道,“有事一起扛。”“那是我爸。”“你爸也不行。”好歹也是和他签了平等契约的人,要打也只能他来打。江狸拦在陆慎言面前,心中认定陆慎言是因为自己才招致的家中人不满,人类的家庭关系素来复杂,他是了解的。“我替你解决。”“陆慎言,”陆正时见状双眼微眯,“你就是这样让一只妖怪在我的面前大放厥词的。”陆慎言拨开江狸,一把挡在江狸的面前。“江狸是妖怪,不懂您口中的礼数,但我这次带他回家,不是让您满意来的,”陆慎言冷淡开口道,“我只是想带他给母亲看。”“带给你的母亲?”陆正时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一只妖怪?”“介绍一下,他叫江狸,”陆慎言顿了顿,朗声说道,“以及您不必知道他是什么身份,您只用知道一件事,就是以后,您不会有儿媳了。” 我不会让你死餐桌边,气氛一瞬凝滞。陆正时的拐杖猛然间高高举起,就要再打向陆慎言,陆慎言避也不避,只把江狸护在身后,管家连忙来拦。“家主,家主,什么都可以商量,打出毛病来就不好了。”“打出毛病?!”陆正时气得浑身发抖,“他就是把我气出毛病来了,他也不会有一点事!一只妖怪!小的当妖宠带回家就够没规矩了,现在好了,大的还敢说结婚——”“我让你结婚,让你结婚!!”拐杖重重打在陆慎言身上,陆正时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是被妖怪蛊昏了头,居然都说这种混账话了!”陆慎言被打得闷哼出声,没半点闪躲的意思,只是站得越发直了。·原本陆正时未必会有现在这么生气。但几天前,陆谨行正好就带着阿猫大摇大摆地回了家,说是在山上学成归来了,来看望一下父母,却不知道陆慎言早就一封书信把他在中都夫人那边当牛马的事告了个彻底,于是陆正时狠狠收拾了自家二儿子一顿。但到底是做父亲的,当天晚上,陆正时还是让管家把药送去了二儿子卧室,结果就叫管家正好撞见陆谨行带着伤赤着上身,还压在阿猫身上肆意妄为的样子。
妖宠这东西是不能带回家来的,这是陆家的规矩,更别提让妖宠进主人的卧室,躺在主人的床榻上做那种事。身为陆家子弟,连最基本的克制欲望都做不到,陆正时当晚就雷霆大怒,让陆谨行把阿猫丢出去,结果父子俩吵了一晚上的架。临到天快亮的时候,陆正时退了一步,让陆谨行把阿猫送保姆房去,至少不能同吃同住,结果陆谨行也是不肯。父子俩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