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天气一样轻松。
我知道,他不想让我有太大的压力。
但是,他不知道,我不会让他生得太顺利。
我故意在检查的时候戳得很深,搅弄几下过后安慰他:“刚好能容纳一只手掌,哥,我们已经挺过一半了!”
其实开了七指,已经很快了,但我不想给他太多希望。
他闷哼着,松开的五指又攥紧,抵御本能不去用力。
我想做的事情很多,但碍于身份,只能乖巧地在旁边等着。不时透过黑乎乎的如同山洞的地方去看,总是无功而返。
在我第十次起身准备去看看情况的时候,脚下突然踢到个东西。
“怎么凭空出现了根棍子啊!”
余光里,云里白只是往这边偏了一下头,整个人就忽然弹起,双胎孕肚很剧烈地颤动,但他无暇顾及,两步冲过来拎起我帽衫上的连体帽往后退。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抬起腿,从长靴里抽出一把短刀,挡在我前面。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一条碗口粗的沙蟒正吐着信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俩。
哦,刚刚是踢到了这玩意儿?
我的背后冒起一层冷汗,要不是云里白反应快,就那血盆大口,我应该已经享年十八了。
好硌。
我的视线下移,他的肚子顶在我的肋骨,又开始发硬。
我虽然不想他顺利生产,但是我更不想葬身蛇腹。于是我扯扯他的衣摆,小声嘀咕:“哥,我们要不然跑吧……”
就他手里那玩意儿,说好听点叫短刀,其实还没对方的毒牙锋利呢……
留在这里,希望不大。
他皱着眉,似乎刚刚熬过一阵缩痛,然后用同样的气音回复我:“不行,他们在沙地里移动的速度很快,要是跑,反而……呃……很危险。”
得,这下徒留绝望了。
巨蟒盘绕身躯,猩红的信子每一次吐露,都像是阎罗嗜血的微笑。
它竖起身子后就停止了一切动作,我们诡异地对峙着,乍一看,像是误入了什么比拼定力的决赛现场。
但我更确信,它是在思考从谁先下口比较好。
它的眼光很好,知道我比较年轻,皮肉细嫩,往后缩了缩脑袋,像是短暂地助跑,然后腾地朝我袭来。
“跑!”
云里白大吼。
ddd!
我当然知道要跑,但我的腿好像比我先走一步,当然,此走非彼走,我的腿无法动弹,很安详地定在原地。
在闭上眼睛的一刻,我确信,我等会肯定是没有我的腿安详的。
但想象中毒牙刺破动脉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温和有力的手,放在我的胸膛向后一推。
屁股上的钝痛让我睁开眼睛,不知何时,干燥的沙地上晕开一片水渍。
云里白破水了,虽然时机也差不多了,但他的手死死捂住左腹,另一只手攥着蟒蛇的脖子,正努力将它和自己的肚子分开。
云里白是被生生撞破水的,为了救我。
他的身子颤得厉害,见我还愣在原地,急切又无奈:
“别耽误时间了,我……唔,坚持不了多久。”
“哥,我……我怎么帮你!”
他笑得惨淡:“跑。”
就在他对我说话的间隙,沙蟒的尾巴无声挪动到他脚下,开始一圈一圈向上颤。
羊水一破,产势就不可逆转,孩子顺应更加强劲的宫缩往下挤,云里白的腿分得很开。
“嗬啊……好疼,我……啊!”
他的膝盖弯曲起来,肚子崩紧发硬,下腹渐渐鼓起一个小脑袋的形状。
蛇的尾巴攀到他的腰上,刚好缠在胎动最剧烈的地方,环绕,收紧。
“啊——”
他的声音变了调,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沙哑干燥;他的腿被迫闭合,羊水顺着裤管,像是打开了阀门,泄个不停。
我总算反应过来,夺过他手里的短刀——尽管这个东西真的很鸡肋,但,也是这里唯一派得上用处的东西。
打蛇打七寸!但是没人告诉我,七寸在哪里!云里白也没办法帮我,他的脸被憋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看着像是要突破那层血肉而出。
比他脸色更骇人的,是那团孕肚。那团孕肚在极致用力的压迫下,狠狠往两边的空隙挤。
从下垂的椭圆甚至快变成一根横向延伸的长条。
两个孩子的脑袋顶在一起,在蛇身的收缩中并排往下走。
是要同时出来的趋势。
人怎么可能同时生出两个孩子呢?
但蟒蛇吃痛,缠得越发用力,即使有一层布料拦着作为缓冲,羊水还是以喷溅的形式流失。
两颗胎头被压到很低的位置,把他的下腹推得凸出好大一块。
云里白难受极了,眼角迸出泪花,双腿不住乱踢,就是没办法分开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