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寄言留在了这楼里没走。他跟着裴青玉,也只是为了试一试别人能不能亲,现下不亲了,便不用再与他们一道走了。暗卫甲十分高兴,至少不用想尽法子支开二公子了。他赶着车就带着裴青玉走了,一点儿也没想过,二公子能不能一个人待在这儿,二公子身上有没有银子,二公子认不认得回去的路他们赶到秋水镇时,裴青玉才知,萧径寒说的旧识,是一间客栈的老板。钱老板长得很有福气,笑起来也一脸和蔼。他安排裴青玉住在了客栈里,好吃好喝照顾着。裴青玉很担心萧径寒,每日都要独自去镇子外,等着那个说要来找他的人。天晴时他去,下雨时也去,暗卫甲拦都拦不住,只好跟着他一块去了。这一日,他们终于等来了一辆熟悉的马车,赶车的人,是暗卫乙。裴青玉心中一喜,跑了过去,“萧”可帘子掀起,却是一个慈祥的老妇人。暗卫甲也有些意外,“张婶?”张婶慈爱地看着裴青玉,“这位就是裴先生吧?”裴青玉自觉失态,有些不好意思道,“张婶好。”“主子说,张婶做饭好吃,”暗卫乙道,“他怕裴先生想他想得茶饭不思,就让张婶过来做饭了。”裴青玉脸一热,本还想问问萧径寒如何了,一听这话,羞恼道:“胡言乱语。”“对对,他就是爱胡说。”张婶下了车,对裴青玉道,“先回去吧,天晚了。”裴青玉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问道:“他怎样了?”“没事,”张婶宽慰他道,“别担心,他会来的。”可裴青玉总觉得心有些慌。他待在这秋水镇,没有半点萧径寒的消息,甚至连一封书信也没有。他直觉不对劲,若真没什么事,萧径寒又怎会这般无声无息?可他无从求证,所有的一切都远在扶风山,他听不见,望不着。秋水镇里人来人往,一派平和,似乎只有裴青玉一人惶惶不安。传信的鸟飞到扶风山时,萧径寒已不在那儿了。山上的人走了大半,寨子里空荡荡的。靳慕还没走,见这鸟儿飞来,便解下了它腿上的纸条,打开一看,只见上边写道:“主子,不好了!二公子看上裴先生了,死活要亲裴先生!”后边还划掉了一句话,好像是说,“他在勾栏院找了几十个男人,还说没裴先生好看!”靳慕瞳孔一震,脑子“嗡嗡”地响。二公子喜欢裴先生?二公子在勾栏院找男人? 又磕到哪儿了秋水镇连绵多雨,天色灰蒙蒙地笼着。裴青玉倚在窗边,独自听着雨碎屋檐,清脆作响。
张婶敲门进来,端着碗莲子粥,“我见先生方才吃得少,就熬了点粥,先生再吃点吧。”裴青玉谢过她,摇头道:“我吃不下。”张婶把粥放在桌上,走过去道:“先生是担心公子吧?”裴青玉垂下眸,轻声道:“他还是没消息么?”“许是有事耽搁了,”张婶温声道,“他心里念着先生,再难也会回来的。”裴青玉抓着窗沿,喃喃道:“可是,太久了。”张婶脸上泛起一点笑意,说:“我来时,他同我说,看看哪个日子好,他要赶回来成亲的。”裴青玉脸颊微烫,咕哝道:“怎么在这儿成亲?”张婶道:“他母亲,就是这儿的人。”裴青玉一怔,“他母亲”“是啊,”张婶笑了笑道,“我也是,我从前就住在前边往东那儿。”她抬眼看着窗外的雨,“那年,我与他母亲一起入了王府,这一晃眼,都这么多年了。”只是,后来的种种变故,谁都未曾料到。而今归来,早已物是人非。晚些时候,雨渐渐小了些。裴青玉下了楼,见暗卫甲和暗卫乙凑在大门边,慌慌张张说着什么。暗卫甲:“怎么会炸了?!”暗卫乙:“那儿藏了火药。”暗卫甲:“那主子会不会”暗卫乙:“别瞎说!”裴青玉心头一跳,跑过去道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萧径寒有消息了?!”暗卫甲急忙把什么东西往后一藏,磕磕巴巴道:“没、没有。”裴青玉更慌了,“他出事了?!”暗卫乙迟疑道:“主子他”裴青玉一把抢过暗卫甲手里的信,见信里说,萧径寒和姚梓衣暗中去了雨霁山,想毁了虞南王屯造的兵刃,可不知怎的,那儿突然爆炸了,萧径寒也失去了踪迹。“萧径寒”裴青玉指尖微颤,一手撑在门边,仿佛连这薄薄的纸都抓不住。“裴先生,”暗卫乙安慰他道,“主子会没事的,你别担心。”裴青玉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要去找他。”暗卫甲犹豫道:“可主子说,先生要在这儿等他。”“那我自己去,”裴青玉看着他们,一字一顿道,“我一定要去找他。”暗卫们终是拗不过他,只好一人赶着马车,与裴青玉一道回去了。他们赶到村子附近时,见方小筑背着个药篓,在路边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