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芜:“李危与我正打算解除婚事,他的家事他自己做主。”般若奴原本还以为她在赌气,但瞧她不怒不悲,脸上还有几分喜色,不得不信了。这对夫妻确实有意思。-------------------- 生意经================此去剑南道剑门,路途艰险,不仅遇大雪封路,而且均是山路,马车行进缓慢,车后跟了四人护卫,骑马相护,也走得很是吃力。走了大约半月才堪堪抵达山南道与剑南道的交界处,沈芜叫车停了两日,与般若奴商议道:“剑南道匪患猖獗,我们这一路太招摇,不如都乔装一番再行进入。”般若奴与她在马车上同吃同寝半个月,不再像原来那般剑拔弩张,张牙舞爪,但唇边还是挂着讥诮。“王妃真是要带我去见王爷?”她跟她绕了这么长时间,想瞧瞧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绕来绕去,瞧起来还是与她所料差不离,趁着王爷不在府里,想将她发卖了。这回是卖进土匪窝吗?沈芜向来认真,接触的人也都是正经人,一旦与般若奴这样在江湖上闯过的人接触,总也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好似说什么都能被人看穿。无奈叹口气,她果真就玩不来Yin谋诡计那一套。“确实是。”她准备和盘托出,“李危在剑南道剿匪,有人被俘,但他们听不懂剑南道剑门一带的方言,难以交涉,所以才需要你前去解围。”饶是般若奴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是这么一回事,Jing致的妆容出现了一丝裂隙。沈芜拨着火,不去瞧她:“此去危险,我怕你不肯……”沈芜又叹口气,“我实在不太会说服人,得罪了。”般若奴冷笑:“原来他初次见我就打了这个主意,难怪他不看我一眼,不是我不行。是他心不在我这里。”说最后一句时,目光落在沈芜脸上。沈芜在她魅惑的笑容中丧失自我:“竟还有人忍得住不看你。”般若奴忽而笑出了声。沈芜木讷地直盯着她,不明就里:“嗯?”般若奴陡然换了话题:“我听说王妃的妹妹是荆州府有名的女商人。”“哦。”沈芜垂眸,“算是吧。”
般若奴一改前几日犀利的眼神,热络起来:“那你能跟我说说,她的生意经吗?”沈芜没有拒绝她,真的说了起来:“陈氏这一脉从清河郡迁至荆州府,祖上为了谋生就置办了米行,那时都是聘用掌柜去做,毕竟是士家大族拉不下脸。可这生意实在是小利,仅能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到了我们……”她说不出口“父亲”二字,“到了陈老爷这一代已经败落得差不多了,三家米行只剩下一家,那时小粥的未婚夫婿意外身故,她坏了名声,索性挑起了家中的担子。”这些事只要稍加打听就能知道,般若奴入荆州府就被崔府豢养,后来被李危接到楚王府,她为了博一个妾室的名分,就断了独自出门招惹是非的念想。这些话在她这里倒是头一次听说,尤其是听到陈小粥是坏了名声的女子,便更起劲了。“听你这么说你妹妹接手陈记米行时,陈记快不行了吗?那她是如何扭转乾坤,改天换地的呢?”“倒也没有这么夸张。”沈芜浅笑,“她是找对了路子吧。”见般若奴一脸期待,沈芜没有卖关子:“一般米行的客人多数是平民百姓,小粥她就靠着陈氏清河郡门阀的名头找上了荆州府内的衙门行会,还有当地的望族巨贾,这些地方每月需要的粮食是零散客人的数十倍,陈记吃下这些,渐渐就有了起色。”般若奴没有过硬的后台,身份也低微的似蝼蚁,平时在路上瞧见她的行人,都不自觉地避开,生怕挨着她就沾惹上了泥点子似的。瘪瘪嘴问道:“这些其他米行也能想到,除了她出身陈氏以外,一定还有什么其他过人之处吧。”沈芜对她的敏锐倒是挺惊喜的,点点头道:“还有价格,她供货的价格比荆州府内所有米行都要低。”“荆州府的米行都有自己的粮道,林林总总得有十几条,有的从江南道进货,有的从剑门道进货,还有的收购本地地主的粮食。小粥她起初是借别人的粮道,后来她进货比人家主家还要多,粮道慢慢都变成她在维护,如此不用寻找粮道,租金也因此而变得几乎为零,成本大大降低,当然最主要的是,她压低了自己的利润,前期甚至是亏本经营。”般若奴:“啊?亏本?”沈芜:“嗯。这么做她取得了市场份额,吃掉了大大小小荆州府三分之二的米行,以后荆州府的粮价都握在她手中,她瞧中的是长远利益。”般若奴有点恍惚。沈芜笑道:“怎么样,你瞧出其中的门道了吗?”般若奴轻声道:“竟然要亏本吗?”忽而仰脸问她,“她多久才回本的?”沈芜掰着指头算到:“三年吧。”般若奴长长吸了口气,竟要三年!沈芜:“你想做什么买卖?”都到这份儿上了,沈芜再瞧不出来就真是傻的了。般若奴也不瞒她:“我喜欢跳舞,想在荆州府开个歌舞行。”闻此她并不差异,一般人都是从自己喜欢的行业入手的,不过,她问道:“为何会觉得开歌舞行能赚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