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招,要不再表演下?”
戴着口罩的中年男人抱着头缩在墙角,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整个人都颤了一下,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紧张。
“我、我真的不是杀手!我就是个想挖料的!”
随着他挣扎的动作,男人胸前的口袋里滑落出一张方形纸片。
掉的还挺刚好。
祁煜走上前捡起来,吹走上面的灰尘,对着阳光看了看。
“《每周艺闻》,独家记者——吴兆。”
“你认识?”
“一家不入流的艺术周刊,大部分时候靠从社会名流、艺术家身边撬出的一点边角料过活。”
从祁煜不屑的语气就能看出他很不待见这家周刊,似乎又注意到了什么,他微微垂下眼,从吴兆的衬衫上摘下一枚形状不太规则的纽扣。
“这么隐蔽的摄像机,应该不便宜吧。”祁煜的手指尖燃出一簇小火苗,将那枚“纽扣”烧成灰烬,“最近我身上有什么能荣登贵刊的新闻吗?”
“我说,我说,你千万别动手——是,是因为那位叫做雷温的收藏家!他死了。”
空气沉默了一瞬。
你和祁煜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
也许是涉及到专业领域,吴兆扶着墙根坐直,胡乱抹开脸上的灰,眼中涌动着即将探寻到密辛的兴奋光芒。
“他死了!就在昨晚!他把自己溺死在了浴室的浴缸里,谁都没有发现。第二天管家推门进去的时候,人早就没救了。”
流浪体早就被消灭了,应该有其他的原因。
“警察已经封锁搜查了他的屋子,调了监控,可没有第二个人进过他的房间,不过——”
吴兆职业病犯了,习惯性停顿。
“别卖关子。”
你不耐烦地说,就差拿出枪指着了。
“就在他的卧室旁边,挂在收藏室里的那幅祁煜的画却不翼而飞了。我还听小道消息说,他死前拿刀在胳膊上、腿上刻了好多道伤,跟鱼鳞似的,可吓人了。有钱人一死警方就封锁了消息,生怕牵扯出什么让自己饭碗不保的秘密”
“哼,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祁先生,您真的和他的死没有关系吗?您的那副画是不是真的能操控人心?”
“呵,有也不会告诉你啊。更何况你说他死在昨晚,我一直待在画室里,哪儿也没去,对此也只能深表遗憾了。还是说你想去亲自问问雷温本人?”
祁煜是一点也不客气,用平静的话语说着地狱笑话。
“额,不,不想不想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能不能放过我这一次?”
吴兆马上跪地求饶赔笑,丝滑小连招。
“可以是可以,不过——鉴于明天我会委托我的经纪人去向你的上司投诉这种恶劣的跟踪行为,并取消和他们的专栏采访,我想你注定是要失业了。”
祁煜说的云淡风轻,又微微弯下腰,笑容可掬。
祁煜所展露出的和平时完全不同的面貌,更接近于第一次见面,威胁人倒是挺熟练的。
祁煜话锋一转,说明还有转圜的余地,“所以不如替我调查一下,你刚说的这个消息,是谁想要封锁的?”
你不禁感叹,这家伙威逼利诱还挺有一套,很适合用来拷问人呢。
吴兆自然是答应了。
等吴兆走了之后,祁煜突然瘫软了下来,靠着墙,喘起了气,
“猎人小姐,你也太能跑了,呼。”
“要锻炼身体了,大画家。”
你无语的看着他。
弱鸡
街灯旁的白色飞蛾群不断飞舞,在铅灰的天空下等待着夜幕降临。
沿着石阶登上空中绿道,脚底下是临空市最繁华的一片街区。
一片修剪整齐的草地沿着楼梯和行道两侧的树木延伸开去,看上去十分生机盎然。
马路对面建筑的外立面上,全息广告浮动在城市上空,正在宣传着祁煜下个月的画展。
灰蓝色的海水雾一般想下流泻,灌入高楼与高楼之间的缝隙。
远近的建筑和脚下的车流都陷在一片汪洋大海的蓝中。
明明知道是利用灯光的把戏,街上的行人还是纷纷驻足,好奇地伸手去触碰从身边游过的鱼群。祁煜:“你知道吗,海景画中卖价最高的,通常是平静的海面。海面越是汹涌澎湃,人们对它越不感兴趣。”
“因为人身上缺乏和动物一样对灾难的感知力,潜意识里对坏天气有排斥反应。上次在你的画展上,另一个‘你’告诉我,那幅让人看到幻境的画,是你的一个梦。”
你看向那片虚拟光粒组成的海和鱼群,和夜色重叠在一起,惴惴不安却又一刻不停地朝天空游去,让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所以,那也是你的一个梦吗?”
“嗯,又是我的一个梦。每天都在画室里做梦,差点忘记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了。谢谢你今天带我从梦里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