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被踹了好几脚，肚子处的肉青了一大块，脸先前也被打肿了，屁股处还疼，合不拢似的往外冒着唐天方遗留的精液。
服务生更加局促，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陆长佩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你想谢我，可我不差钱。”
人被踹出去，在地上还打了滚，本来屁股就痛，猛地一坐地面，更是痛得直接眼泪横飞。服务生看着远去的背影，呸了一声，捂着肚子从地上站起来，忽然背部被一双手拖住，一道温和的声音就这样出现在服务生的身后。
陆长佩坐在软垫上，用放满冰块的酒杯贴着脸颊，轻声叹息：“我差自由。”
那张纸条送到了吗？组织的人会来吗？他能逃出去吗？
接受，总之他不太愿意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
陆长佩的眼神落向他，服务生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苦衷，跟着叹息了一声，不由也想起自己早逝的母亲。
他笑，眼底露出一分隐秘的悲伤，“那家店是叫爆炒海鲜？记不清了，小时候，我母亲跟我还流浪在闹市，她就爱带我去那吃。”
流光溢彩的展厅，台上的数字虚拟主持人正在激情澎湃的介绍着数十年来人类有关深海生物的研究成果。陆长佩坐在红色的座椅上，并没有太大的心思去听这场所谓的研发会。
陆长佩扬起酒杯抿了一口，“我刚刚听你说，你住在离这里不远的闹市？我记得从前那里有条小吃街，海草沙拉特别好吃。”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服务生忽然有些想哭。
陆长佩取过纸笔，埋头写下这串绕口的口味与“爆炒海鲜”的地址，然后笑着，塞进服务生的口袋。
服务生愣了一会，摇了摇头。
他象征性的抿了一口，将杯子放在一侧，暗自在心里想日后的事。
服务生红着脸，拿着药从番秘书那出来，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感谢陆长佩是好，想来想去，手攥住唐天方给的银行卡，犹豫几番过后还是递了上去：“陆先生，谢谢你，我”
“先生，那边的先生给您送来的红茶。”工作人员上前递了一杯热红茶给他，陆长佩简单道谢后，目光落向不远处的何晋江。
服务生几番推脱，陆长佩还是带着他去了番秘书那边。番秘书作为最顶尖的智能机器人，医疗服务方面并不输给一般的医生。
“你没事吧？”陆长佩对他笑。
陆长佩知道这是何晋江释放的和解信号。
番秘书走到何晋江面前，侧身弯腰，手心展出一面电子屏：“何博士，邓先生那边传来消息说
这个地方的有钱人都不把人当人看！
他心中还挂牵着昨晚拜托那个服务员送出的纸条，夜里并未睡好，眼下听着主持人的激昂澎湃的语调，倒是起了困意，倦倦地打了个哈欠过后，一边的工作人员就走了过来。
服务生不敢苟同。
对了，找墨墨。
服务生看着他的脸愣了一会，才往后拉开距离，连忙道谢：“谢谢。”
逃出去了，又能去哪呢？回深海？找墨墨？
他一定会找到墨墨的。
何晋江坐在离他四五米远的地方，穿着一身熨帖得当的西服，两腿慵懒的交叠，斜靠在椅背，正撑头看着台上的主持人介绍着最新的研究成果。
毕竟他的生活起居几乎全在何晋江的操控之下。
陆长佩看了一眼远处唐天方气冲冲的模样，大概猜到发生了些什么，关切的问：“你还好吗？我看你受了挺重的伤。”
这么一想，他在陆长佩几声关切的询问声中委屈地哭了出声，“不、不用了，看医生太贵了。”
掌声雷动。
拒绝，按何晋江的性子，恐怕自己会被带走教训。
许是提心吊胆的过了许多日，如今竟然在这样一次展会上心里莫名的安定了不少。他就要完成他的使命，他就要逃离这里，彻彻底底再也不用见到何晋江。
差自由？有钱人哪里会差自由，只有穷人才会被束手束脚。
“欢迎各位尊敬的来宾来到本次研发会成品展示现场。距离上次深海生物发动入侵战争已经过去了十年。在过去的十年，人类针对深海生物的各项研究在不断深入完善。建立深海生物档案，实行深海生物改造计划，这是独属于人类的辉煌时代”
“你如果真想谢我的话，不如替我去买一份海草沙拉吧。要三分辣加四勺鱼子酱，另外不要葱蒜但要盐，对了还是五分辣吧。”陆长佩放快了语速，看向一脸懵的服务生：“你能记住吗？”
“我写下来给你吧。”
“要扶你去看医生吗？”
“只可惜，后来我们好不容易认祖归宗，她却病死了。我一直想再尝尝，但你也知道。”
理应是感到亢奋与热泪盈眶的未来，可他却莫名地实在困倦，阖上眼，耳边的声音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海草沙拉，多么廉价的食物，根本不会出现在有钱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