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倾宽厚的大手,忽然感到莫名的满足。
这种满足,不是他饱餐一顿或是睡了个好觉之後的满足,而是知道有人肯与自己长相厮守的那一刻所得到的平静、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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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赵海倾这一觉并没有睡很久,像是要早些醒来和云天团聚一般,傍晚房内刚布好酒菜,他便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朝思暮想的爱人背对著自己,听到碗筷和桌面碰撞发出的清脆低响,闻到热腾腾的饭菜散发出的香味,只觉得自己这三年来所受的相思之苦,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你醒了?”云天回过头,正好对上赵海倾带著眷恋和笑意的温和眼神。
“云天……”赵海倾向他伸出手,本想好好碰碰他、抱抱他,却被云天塞了一杯热茶。
“先喝些水吧,声音都沙哑了。”
赵海倾怔了怔,摇头苦笑,将茶水慢慢喝完。
──云天还未恢复记忆,想必不能习惯与自己太过亲近吧。
一个小小的孩童跑过来, 仰头看著赵海倾问道:“你是不是我娘?”
赵海倾愣住。
段鸿方给他的信中并未提及云天有个孩子的事,大约他也不知道怎麽开口。云天刚离开的那段时日,赵海倾几乎每一夜都会梦到爱人身上血淋淋的伤口,以及那个从他肚子里扯出来的婴儿……赵海倾已经不记得他从这可怕的梦境里惊醒过多少次,以至於此刻看到活生生的劫火,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究竟是他和云天的孩子,还是云天和别人所生……?
一想到第二种可能性,赵海倾心中就醋意翻腾。
他将劫火抱到自己怀中,小心地摸了摸孩子水灵的脸蛋。
云天笑道:“他很喜欢你。”
赵海倾没听懂这话是对孩子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迷茫地看了云天一眼。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了顿饭,气氛总归还是平和的。只是云天没有了三年前的记忆,和赵海倾相处起来毕竟有些生疏尴尬。
饭後段鸿方便体贴地把劫火抱走了,房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云天和赵海倾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道:“你……”
赵海倾笑了笑,“你先说。”
云天挠挠头发,不知怎麽开口,最终决定采取单刀直入的方式:“三年前我被人救回去……听说昏迷的时候还紧紧抱著一个小孩儿,他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我的手掰开,”云天说著笑了笑,“……差点就把劫火勒死了。”
这一刻赵海倾的心情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形容,好像所有美好的语句都不能表达出他的幸福感──那个孩子,果然是他们的亲骨rou……
“对不起,那天我来得太迟,若是我早一些……”
赵海倾拥住云天的身子,将三年前发生的一切尽数道给他。
这一夜两人都是久久难眠,云天对自己的过去感慨不已,赵海倾则纯粹是白天睡的太多,加上寻回了久别的妻儿,心情亢奋,毫无睡意。
“云天,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麽?”
“……不知道,要告诉我麽?”
赵海倾侧了侧身,以便和他挨得更近,“我在想,若是劫火肯承认我这个不负责的父亲,他便是叫我娘,我也认了。”
云天愕然片刻,爆发出一阵大笑。
隔壁的段鸿方将耳朵贴在墙上喃喃道:“大半夜的狂笑什麽,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次日劫火看到赵海倾眼圈发青的模样,担忧地问:“娘亲,你怎麽啦?没有睡好麽?”
可怜赵海倾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汉,被亲生儿子叫做娘亲却无法反驳,“没有……火儿饿了麽?我们去用早膳吧。”
段鸿方有意把空间留给这久别团聚的一家,便笑了笑,道:“我去找凌襄,你们先吃。”
最近大约是云天这三年里最忙的时候了,忙什麽?──见故人。
段鸿方前脚刚走,闫四又赶到了。
他刚刚帮丢下宫里所有事务赶来会见妻儿的赵海倾处理完一切,要说半点怨气也没有是不可能的,可看到赵海倾一家温馨地坐在一处的情形,闫四的那点怨气瞬间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最令他欣喜的就是赵海倾这一次总归是没有失望,终於把爱人找了回来。之前放榜寻人时,有不少人提供了和云天模样相像的男子的线索,可赵海倾每次充满希望地前去寻人,每次都失望而归。渐渐地闫四也不抱希望了,只有赵海倾还在锲而不舍地为了云天一次次地奔波,天可怜见,他终於不用再承受这种满腔希望被生生打碎的痛苦。
云天与三年前相比稳重了些,灵秀的模样蜕变得清俊风雅,加上他做了父亲,身上更多了种温厚的味道,俨然已是个熟透了的美男子。
闫四上前几步,先向赵海倾请了安,又对云天深深做了个揖,道:“公子吉人天相,实在是可喜可贺!”
赵海倾顺势揽住云天的腰,一贯冷峻的脸上露出掩不住的幸福笑意:“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