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挽着长巾,踏步而行,边舞边歌。其余舞伎携手围成一圈,小环每唱一叠,众人便齐声应道:“踏谣!和来!”
踏谣娘是双人对舞,小环扮作女子,悲诉其夫的殴打,姿容楚楚可怜。那名青巾包头的舞伎扮作其夫,醉态可掬,或是抬手殴打,或是举足欲踢,小环作势躲闪。周围的舞伎齐声应和:“踏谣娘苦!和来!”
相比于惊鸿、绿腰的优雅华美,踏谣娘属于平民乐舞,诙谐有余,格调却不免低了些,极少会出现在宫廷宴饮中。但今日属于家宴,自然另当别论,而唐室诸王个个能俗能雅,满座
欢声不绝。
安王李溶摇头晃脑地吟道:“歌要齐声和,情教细语传。不知心大小,容得许多怜……”
“啪!”杨玉环朝李溶脑袋上抽了一记,“女人就活该被打?踏谣娘,给我揍他!”
小环果然开始反击,两人扭打在一处,其夫喝得烂醉,渐渐不支,场面愈发欢乐。
“看到了吧?”杨玉环道:“敢家暴,绝对没有好下场!”
“这话你得裱起来,没事多看看。”程宗扬道:“男人打老婆是家暴,老婆打老公也是家庭暴力。”
“是吗?”杨玉环美目眨了眨,“你记错了吧?”
李炎道:“还有,长辈打孩子也是。”
杨玉环训斥道:“我跟你姑父说话,你插什么嘴!”
李炎当时就傻了,一脸震惊地张大嘴巴,舌头像抽筋一样,半晌捋不过来,“姑……姑……”
李溶挨了一掌,幞头歪到一边,这会儿刚扶好,闻言同样张大嘴巴,几乎能看到喉咙里的扁桃体。
对面的李怡舌头打结,颤声道:“阿……阿姊……”
李成美只顾着在看踏谣娘,没听清楚,扭头道:“怎么了?怎么了?”
绛王李悟一脸惊悚,“要……嫁……嫁……”
李成美愈发好奇,“谁?谁要嫁?”
“都给我闭嘴!”杨玉环道:“八字还没一撇呢。谁要是敢传出去,我弄死他!”
安康公主道:“我不怕死!你们都听清了,姑姑要——”
杨玉环劈手捂住她的嘴巴,恨声道:“你是要气死我啊?高力士,把她嘴巴给我扎住!关到小黑屋里去!”
众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程宗扬起身举起酒觥,笑道:“大唐乐舞,盛极天下,程某今日大开眼界,在此敬诸位殿下一杯。”
抚王李纮道:“来来来!大伙儿同饮一杯!”
众人举杯饮尽,程宗扬笑道:“在座的都是大唐天潢贵胄,程某适逢盛会,幸何如之。今日——”
“要跟你们比一比!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
此言一出,四座寂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