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得跟鬼一样。他双手拢在袖中,面对强大无比的周族少主,非但丝毫不让,反而挺胸凸腹,一副“有种你来打我”的欠揍模样。
周飞心头像火烧一样,两眼通红,毫不含糊地施出一记撩阴腿。那人不闪不避,“篷”的一声闷响,正中裆部。
周飞怔了一下,便看到那人双手从袖中伸出,一手扣住他的下巴,一手掐住他的脖颈,往後一拧。
周飞脖颈被扭到背後,几乎能看到自己的屁股。
那人斜着眼睛,似乎在奇怪他居然是狼顾之相。紧接着那双手一错,一上一下,用力分开,像是要把他脑袋掰下来。
周飞浑身打了个冷战,那人手掌冰凉,就像死人一样。他脖颈一扭,从那人手中挣脱,然後屈膝一提,重重撞在那人腹下。
腹下是人体要害,无论男女受此重击,都有性命之忧,可那人连受两击,依然面不改色,反而扎了个马步,硬将他这一膝顶了回来,接着一拳轰出,正中周飞小腹。
周飞猝不及防之下,丹田几乎被这一拳轰碎,险些闭过气去。他踉跄着往後退去,然後腿一软,半跪在地。
黑衣人从袖中抽一根铁尺,“啪啪啪!”朝自己裆中一连抽了数记,然後阴森森笑着,慢慢伸出舌头。
眼看着那条鲜红的舌头越来越长,越来越长,一直垂到胸口……周飞终于从撞见狐仙的疯狂念头中清醒过来。
黑色的衣冠,惨白的面孔,恐怖的长舌,冰冷的温度,非人的身体……
周飞咽下喉头的鲜血,一手提着裤子,慢慢向後退去,然後一头钻进茅房,抓起掉落的衣带,风一样掠回客房。
昔名博已经睡下,闻声坐起,“怎么了?”
周飞脸色时青时白,一幅惊魂未定的模样,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有鬼!”
昔名博揉了揉老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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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常……黑无常……”说完,周飞打了个哆嗦,浑身战慄起来,牙关格格作响。
“索命的?”昔名博像中箭的兔子一样,一骨碌爬了起来,“快走!”
他麻利地卷起铺盖、行李,却见自家少主一动不动,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怕什么。”周飞握紧双拳,冷漠地开口,“我把它打跑了。”
“啊!”昔名博张大嘴巴。
“睡了。”周飞抖开被子,蒙头盖上。
被褥都带着深冬的寒意,周飞闭上眼,眼前却浮现出一个妖媚的身影。接着一条狐尾漫天扬起,占据了整个视野。
周飞双手握拳,心头再次狂跳起来。直到无常鬼那条鲜红的长舌蓦然出现,与狐尾交织在一起,他浑身一震,还没来得及硬起的小兄弟又疲软下去。
◇◇◇
“怎么了?”程宗扬回到宿处,就看到寿奴只穿了小衣,半裸着跪在门外。
罂奴道:“蛇姊姊让她去拿柴火,这贱婢手脚慢不说,还被人看到了。要不是中行说扮鬼把人吓跑,这贱婢说不定就被人拐走了。”
孙寿忍气吞声地小声道:“蛇姊姊催得太急……”
“中行说?”程宗扬看看那孙子不在,小声道:“那厮本来就跟鬼一样,还用得着扮?”
众女都忍不住失笑。
阮香琳道:“相公这么晚才回来,赶紧歇息吧。”
“哦,我回来跟你们说一声,今晚我住北厢,跟贾先生谈点事。”
诸女齐齐露出失望之色。
程宗扬进屋与飞燕、合德姊妹温存几句,出来时蛇夫人已经收拾好被褥,跟他一路送到北厢房。
袁天罡刚洗漱过,正在与贾文和交谈。看得出,他在生人面前十分谨慎,只泛泛说着自己的经历、见闻,对自己的隐秘绝口不提。
贾文和凭几而坐,半闭着眼睛,似乎昏昏欲睡,面前的几案上扔着几页纸。
“今晚我们抵足而眠,好好聊聊。”程宗扬说着吩咐蛇奴,“让姁奴熬点参汤,给贾先生和袁先生补补身体。”
袁天罡起身道:“何必劳烦?清水一盏足矣。”
他揭去伪装,整个人似乎年轻了许多,只是多年风餐露宿,身体终究有些虚弱。
贾文和咳嗽了几声,“先说哪个?”
程宗扬笑道:“老贾总是这么直接。先说白员外吧。”
贾文和将案上的几页纸推过去,“打听出来的都在这里了。”
他说道:“我问过客栈的掌柜,他是外来的,对白员外的传言所知不多。倒是店里一名小厮是本地人氏,多少知道一些。”
程宗扬仔细看着,白员外姓名不详,出生年代约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