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角种着一株槐树,八月时节,槐花飘香。
槐树下有两人席地而坐,面对着一局残棋,静默不语,一动不动,槐花落在和尚的光头上,又落在他的粗布袈裟上,槐花也落在秦长生的乌发间,也落在他的素色衣衫上。即使江绯白已经坐在两人身边,他们依旧一言不发。
“你还是不愿意帮帮那孩子吗?”半响,秦长生泄气般的问。
“非是我不愿,我即使帮,也起不到关键作用,最主要的还是要找到小师叔,以小师叔的地位和威望,才是最好的人选。”和尚开口解释。
“余空,那孩子如今处境艰难,而若兰大师行踪不定,每每有若兰大师现身的消息,我便亲自去寻,哪次不是错过了。”秦长生低吼。
“若兰小师叔说过,那孩子有自己的有缘人,我们不可插手太多。”余空低声解释。
“那就让我看着我妹妹唯一的骨rou在边疆孤苦无依,任人欺凌吗?”秦长生继续吼道。
“我们几人小时一起长大,长卓的孩子,我怎会见死不救。”余空听到秦长生提起秦长卓,也不淡定了。
“这些年我说过多少次了,灵槐的生父是谁,至今天下间无人得知,灵槐自小跟随长卓姓秦,又不让你将长卓记在秦家族谱,至今无人知道为何,我也很心疼灵槐那孩子。”余空继续道。
“当年的事,只有若兰大师知道一二,可是这些年,他一直在躲着我们呢。”秦长生叹气。
“若兰小师叔作为得道高僧,又是闻德大师和锦墨长公主的独子,作为今上的堂兄,俗家身份一直被皇室承认,若能找到他,大概真的可以解开当年的谜团。”余空和尚叹气。
江绯白听着这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丝毫不担心他会泄露天机,心想,也是,别说两人知道自己是谁,就算不知道,自从自己一脚踏进院子,就是主动送上门的,而且,自己确实也不敢说出去分毫。
这若兰大师,俗名萧若兰,是锦墨长公主早年随开国皇帝征战时受女干人陷害,和闻德大和尚生下的孩子,从小聪明伶俐,开国皇帝见了,亲自带在身边教养,并且冠上萧姓。
战事结束,大景初立,萧若兰察觉到自己身份尴尬,又太过受宠,就自请去大德寺跟着父亲修佛,答应了当时的皇帝,不出家,不剃度。
天才在哪里都会发光,就算萧若兰是整个大德寺唯一穿着锦衣华服,还有一头乌黑墨发的和尚,不出三年,他的佛理已经可以和父亲整整辩论三天三夜了。
五年后,所有人都认定了若兰大师就应该顶着三千青丝,念着阿弥陀佛,行走在乡间治病救人,传授佛法。
江绯白还在感叹若兰大师的传奇人生,就听到秦长生气呼呼的说:“小子,还不走,咱俩都被人往出赶,脸皮还这么厚,呆在这里干什么。”
到底是谁被赶出来,江绯白也不过多追究,和余空大师告辞,又和秦长生前后走了一段,去寺庙前等着其他几人了。
秋闱的日子如期而至,天气比三月更热,江绯白没有提前准备吃食,这天气,什么东西都放不了三天的,就打算在考场吃试院统一的考试餐,只带了一些调味品和辣椒酱,这东西,对于江绯白这样爱吃辣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救命良药。
又一次经历了各种检查,已经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了,只是这次的检查,明显的更严格,每一道关卡都有三人一起把控,细节方面严格的令人发指,江绯白相信,如果条件允许,这些人会把他们放进澡盆子里洗刷一遍,才算完。
在里面经历了更粘腻的三天,夜间还要防着天气干燥引起的走水,还要防着蚊虫叮咬,很是难受。
在整个人感觉因为出汗,消汗,又出汗的轮回,早就馊了的时候,终于全乎着出来了,江绯白在心里祈祷,可一定要中啊,这要是再来这么一遭,简直痛不欲生。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泡澡,美美的泡着澡,思绪放空,真是舒服的想睡觉啊。
江明听着动静,已经半个时辰了,少爷泡着澡怎么没动静,大着胆子走进去,得了,自家少爷就坐在里面睡着了,忙叫了两个小厮,轻手轻脚的擦了身子,放床上躺着了。
江明关门出去的时候,还在嘀咕,自家少爷这个洗澡沐浴不让人服侍的习惯,真是,不好说。
江绯白在几人触碰到他的时候就醒了,听到江明的声音,知道在自己家,又安心的睡过去了,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被饿醒了,醒来感觉房间清凉适中,很是舒服,就知道刘氏把家里大量的冰让自己用了。
美美的和刘氏吃了一顿午饭,啃了两只红烧猪手,夸了绿枝绿荷的能干,就让江明把从北天那里要到的硝石拿出来,让人准备好水缸和水盆,就把其他人都打发走了。
其实要说这硝石制冰的方法,在大华国的宋代就已经在民间流行起来了,只是这里的人,还没有大面积使用而已。
刘氏看着江绯白从水缸舀出一盆水,随手丢进水盆几块白色物体,不一会,水盆开始冒出白雾,又等了一会,江绯白说“好了,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