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来接你,我点点头说好。华姐扑在我的怀里,说我要时间把你带
回去,把你整个人都全部要了,小手伸到我的胯间捏了一下,吃吃地笑了。我捏
了捏她脸蛋,说听你的。
回到S市是第二天的事了,我打了个车直奔医院。进了医院我本能地直奔ICU
,却扑了个空,于伯伯不在那里。我打通舅妈电话,舅妈小声说还在病房里,我
多少有点放心,没进ICU,病情应该还算可以。
但病房里的架势已经摆得和ICU差不多了,舅妈一脸难过地在房间外等我,
她说于伯伯坚决不肯进ICU抢救,说又受罪又浪费钱,舅妈叮嘱我要小心一点,
说于伯伯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不要太激动。
于伯伯浑身插满管子,无力地躺在病床上,病魔的折磨让他看上去奄奄一息。
我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舅妈过去对于伯伯小声说,小一来了。于伯伯微睁开眼,
眼里都是那种怜爱和期待的光,我心里有点酸,握住了他瘦骨嶙峋的手。于伯伯
闭上眼,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我双手握紧,感觉他的曾经有力的手已经不那么坚
韧了,心里不禁有些伤感。
一个护士进来,看了看仪器上的指数,皱了下眉头,自言自语说,这个指标
还是不好,我去叫下医生。这时于伯伯的手慢慢抽回来,用手指了下舅妈和外面,
舅妈点了点头,示意我跟她出去。
我出门的时候,几个医生正风风火火赶来,这让我多少有点担心。
外面有个中年人正坐在那里玩着手机,舅妈带我过去介绍说这是赵律师,赵
律师热情地和我握手说,你是周一吧,我受于老委托,有些法律方面的事务要通
知你下。我不解地看了下舅妈,舅妈只是微笑点头,赵律师也笑着看了一眼舅妈,
说其实于老和家人都沟通好了,但可能你本人并不十分知情,不过今天这里我就
不多说了,过几天我会正式地和你沟通的,最近你都在国内吧。
舅妈抢先回答说,他都在,你放心。赵律师拿出一张名片给我,说这是我的
名片,到时候我会给你电话,回见了啊,他摆摆手先走了。
我有点疑惑地拿着他的名片看着舅妈,舅妈有些落寞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说你别紧张,他是我爸爸委托的遗嘱律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时护士过来问说,病人情况在恶化,可能需要抢救,你是家属你需要确认。
舅妈迟疑了一下,说还是尊重病人在清醒时明确表态的,做保守治疗,不做抢救。
护士点了点头说,好的,我只是确认下。
我有点担心地说,于伯伯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舅妈说我也不能确定,但我爸
反复表态还写了授权的,要求不对他进行抢救,我只能尊重他的意愿。
舅妈又说,我小妈也在这间医院里,不过她在产科,她现在行动也不方便,
医生也不建议她上来探望,只是每天给一点时间让她过来,不让久留。
我说我帮你盯着,你休息一下吧。舅妈摇摇头说,都到这份儿上了,我是肯
定寸步不能离了,你还是自己去歇一下吧,需要的时候我叫你。
我去医院旁宾馆抓紧洗澡睡了个觉,就过来帮舅妈的忙,还好于伯伯的情况
还算稳定,虽然出现了几次不太好的情况,但也都熬过去了。
但于伯伯还是没能扛过这个漫长的黑夜,第二天凌晨时分,他平静地去世了。
舅妈抱着瘦削的于伯伯放声大哭,我也十分难过,尽量扶着她不让已经筋疲力竭
的舅妈倒在地上。
于妈妈那边有李妈照料着,李妈说于妈妈也十分悲伤,但在医生护士劝说过
度哀伤对小孩不好,只是坚强地撑着。
于伯伯留下遗言不开追悼会,不搞任何形式的悼念,送别他是在殡仪馆的一
个小厅里,他从前单位和上级单位来了很多人,有点站不下,但大家尊重他的意
见,宁可挤一点,很朴素地搞了告别仪式。我的身份有点尴尬,还好S市这里的
葬礼比较简约,如果放在我老家,光论资排辈披麻戴孝就够我喝一壶的。
送别了于伯伯没几天,于妈妈生了一个男孩,舅妈24小时地陪着于妈妈,也
是怕她情绪有波动影响身体,考虑到男人陪产妇不方便,我去探望了几次,但没
有一直陪着。
吴梅找我去她家谈事,我去简要汇报了下受训和读书的事情,也提到了华姐。
吴梅说可能我暂时不需要回德国去了,在这边有很多事要办。我还没来得及问,
吴梅笑着说你是担心华姐等太久吗?我心里一沉,心想难道华姐也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