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凡清并没有把他的“坦白”放在心上,更是直接忽略掉他末尾那句“祝凡清,咱和好呗,重新谈一次”。和好,呗?他讲这句话时,扣子是解两颗的,手是插着兜的,人是靠杆上的。祝凡清觉得给他根烟,他当场就能抽起来,还能顺嘴吹两句水。那姿态不由得令她想起,昨天他在车里问的“你是我女友吗”。戏谑又随意。找不到半分真诚,满是要捉弄她获取他变态快感的痕迹。她的回答和昨天在车里一样,缄默。短短几个月生这么多事,怎么可能从头来过,祝凡清坐在教室里,复盘刚刚的蓝天白云和微风,现一切都偏了轨。表白被拒之后,黎柏佑也没自失阵脚,让她冷静叁天好好想想。祝凡清压根没想起这回事。该吃吃该喝喝,吃完午饭还能和宁佳阳妤璨几个人,一人抱着个椰子,含着根棒棒糖去cao场遛弯散步,要多闲散有多舒服,不要太爽哦。嚯,原来这才是她应该享有的校园生活。忙碌而充实,好姐妹都在身边。这叁天,祝凡清唯一一次主动想起黎柏佑,是邓老师在课上宣布,国庆假期之前学校要月考,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为什么会在这时想起黎柏佑呢。祝凡清成绩很好,唯独数学拖后腿,以往十一中月考,黎柏佑都会提前半个月整理好他学校的试卷,总结得出的解题套路,再分析她学校上一次的月考试卷,按她学校出题老师的习惯和难度压考题。咖啡厅,图书馆或某个自习室,都有他们待过的痕迹,倘若时间碰不上,他会让他在十一中的朋友带给她。以前她能轻松进校前二十,来九中之后,她只能进班前十,还是卡十。到这个时候,她才倏然想起,哦,黎柏佑还真快叁天没sao扰她了。校园里消失,微信上安静,家里不熟。这是她最开始理想的和他的最佳状态。本来他安分了几天,祝凡清对他还有那么点改观,以为他真要重新做人。接着她就现,他不是要做人,他是要作死。周四下午,祝凡清正跟廖桨婷周适在九中对面的苍蝇小馆吃饭。菜老早上齐,祝凡清打趣:“周适,我和婷婷的姐妹局,你怎么老挤进来?”“哟,学会八卦了。”那俩人对视一眼,安静两秒,桌下缓缓升上来一双紧握的手,停在对面,祝凡清一口胡萝卜差点喷出来。“我说怎么突然要请我吃饭!什么时候的事?”“就上周,你先走了,我俩就——”廖桨婷松手,“行了,别八卦我了,我俩有啥事儿是你不知道的。”她说:“你跟那谁有进展了不?”“没。”“他还没表白?”廖桨婷不让她吃饭,砸破砂锅问到底了。“表了?没表?”祝凡清支着下巴,心不在焉道,“如果周适对你说‘廖桨婷,咱谈个恋爱呗’,你会认为这叫表白吗?”“铁定不能够啊!”廖桨婷激动道,“什么叫‘呗’啊,也太随意了吧。”“咋的,他就这么跟你说的?”“差不多吧。”“所以你没答应?”廖桨婷若有所思道,“那他要正经八百地表白,你会答应不?”话落,搁在一边的手机亮了,弹出一条白框,显示微信有一个新消息。这问题就这么被打了岔,祝凡清解锁,点进去。两条白色气泡框哐哐顶上来。黎柏佑:【是要做炮友,还是正正经经谈恋爱。】黎柏佑:【想好没有。】呵。祝凡清直接笑了出来。合着,要么被他羞辱,要么被他冠上恋爱的头衔,心安理得地羞辱呗?或者重蹈覆辙,只不过位置交换,这次被甩的人是她?这人到底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啊。真有意思。退出,锁屏。“不会。”不可能了。她说婷婷,现在的黎柏佑是我最讨厌,最鄙视的那种人。后面他又陆陆续续弹来几条,祝凡清一条都没回,放学一上车,黎柏佑就收了手机,偏头看过来,祝凡清关门摇窗看风景,一整个拒接交流的态度。晚上一楼二楼灯灭,黎柏佑在卧室等到十二点,一身全黑家居服,低着颈划着手机出来。【是要做炮友,还是正正经经谈恋爱。】【想好没有。】【?】【什么意思?】【说话。】【牛逼。】一条都没回。咚咚,敲门。没反应。又是咚咚两声,力道加大,声音也跟着加大。依旧没应,他扭了扭门把手。嚯,锁门。
咚咚!有种。第四次,他刚碰上门,电话打过来,备注kitty。他没立刻接,停顿数秒,收回手,刚接到耳边,那边就吼过来。“你烦不烦啊!我睡着都被你敲醒了!”黎柏佑眉骨微抬,耳朵有点炸,他挠了挠,放回去:“你不回我微信。”“我在睡觉啊,谁睡觉还能回消息啊。”“从中下午到现在,你一条都没回,电话也不接,”黎柏佑不跟她掰扯,“你先把门打开。”“别闹了,已经很晚了我真要睡了,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叮,挂断。第二天,祝凡清的态度没有任何变化,从吃早饭到上车到下车,没有一丝,一厘的变化。黎柏佑课间给她打了最后一通电话,结果人关了机。牛逼。中午直接去她们班捞人。刚打完下课铃,大家一窝蜂冲去食堂干饭,教室还剩零星几个人,祝凡清属于其中一个。拿上饭卡,从抽屉里摸出手机开机,宁佳扯了扯她袖子,在耳边小声:“你看门口,是不是找你的?”她这才看过去,黎柏佑站在门外,视线相撞,嘴唇轻微蠕动。他说,出来。祝凡清坐下。接着黎柏佑在门口给她微信。【给你五秒钟。】【不出来我就进去。】阳妤璨把她拉起来:“走啊,你还怕他了?”祝凡清叹口气,跟着走出去,和他保持着一臂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