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永胜回到太监住的那排矮庑房, 他不是内务府一般的小太监,刚进宫没几年的新人太监,他在内务府也待了近十年, 他不跟那些小太监挤在十几个人住的大通铺庑房, 他跟罗公公是住在一间二人间的梢间。他回到梢间后, 没见着罗公公,温答应那边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 他的确应该先去了解温答应那边的情况, 是真的发现润颜膏含有麝香吗他又出去,找了一圈, 找到温答应身边的小辉子, 就是这小辉子替温答应买的润颜膏, 他拿出五两银两二话不说地塞到小辉子手里。小辉子惊讶,又有点紧张害怕, 平日里都是巴结卓公公,哪有卓公公巴结他的,他惶恐道“卓公公,这是怎么了你有什么事直接交代小的, 这银两是万万使不得。”“你且收下就是,听说你家主子温答应有喜了, 这事可是真的”“卓公公, 你也知道我刚从内务府调到温答应那,我家小主亲信的人是月珍,我一个阉人哪里清楚主子内里的事,只是听说我家主子月信迟了,不过怀孕与否,还得过一段时日才能晓得。”“一脉还没出来”“还没有。”“不是都在传你家小主接触到麝香而小产吗”小辉子谨慎道“我家小主这几日Jing神紧张, 有些见红,皇嗣何等珍贵,难免会多想,具体的,我平日主要负责对外,近不了小主的身,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我家小主连着两日请太医过来把平安脉。”“你家小主可有怀疑哪里有麝香”“我家小主是怀疑所有东西都含有麝香,连膳食都一再用银针验毒。”卓永胜一听,好像温答应那边还没发现润颜膏含有麝香,她们只是由于见红而疑心而已,他也不可能到钟粹宫把润颜膏偷回来,若是他让小辉子把润颜膏送回来,他把银两还给他会不会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本来她们还没察觉,这样一来她们反而会怀疑到润颜膏身上。“这银两你收着吧,我先走了。”卓永胜离开,又回到梢间,这会,罗公公已经在梢间歇息,有两个小太监正在给罗公公捶腿,他也过去给罗公公揉按肩膀。罗宏永瞥了一眼卓永胜,“这是怎么了有事求我”“罗哥,没事,这不是看罗哥辛苦嘛。”罗宏永哼一声,这是他认的干弟弟,永胜这个名字还是他自个主动改的,把他的永字带上,狗腿得很,在这宫里当差,一步步升上去不就是为了手头上能有点权利,能有几个人成了他们的狗腿子,替他们办事嘛,若是连这点权利都没有,爬上去有什么意义。“佟妃那边的份例要发足发够,有什么紧着佟妃那边,佟妃可是宠妃,正得宠,又是佟大人的女儿,不要再发生像上次那样的事情。”罗宏永忍不住提醒一句,平日里是卓永胜负责发放份例,但出什么事还是得他担责,毕竟他是内务府的副总管太监,皇上若真追究起来,他逃不了干系。“罗哥,放心吧,奴才不敢短缺佟妃的东西,前阵子新鲜的龙眼到了,我都让人送过去给佟妃尝尝鲜。”罗宏永嗯了一声,挥挥手让两个小太监出去,他有意提点他收的这个干弟弟,沉声说道“在这后宫里,你永远要记住不是哪个嫔妃亦或是太后是权力最大的,在她们之上是皇上,皇上才是权力最大的,我们都是皇上的奴才,所以我们先要忠于皇上,皇上喜欢谁,我们就厚待谁,我们要猜皇上的心思,不要忤逆违背皇上的旨意。”卓永胜也不敢跟他这个干哥哥说他替太后办的事,正如太后所说,他得把事情烂到肚子里,他心不在焉地点头应是,只盼着温答应那边没出什么事,是虚惊一场。“行啦,该干活干活去,别想着偷懒。”“罗哥还没用晚膳,不如我去把罗哥的晚膳拿过来”“去吧。”罗宏永等着卓永胜把他的晚膳拿过来,他也让人备水给他沐浴,这宫里的太监可没有什么浴房,都是直接抬桶到房间内沐浴,沐浴的时候还得小心,不能把水溢出来,免得弄shi房间,这地位低的太监就得就着前面的人洗过的水接着沐浴。他是内务府半个头头,自然就不用接着别人的水沐浴,这水还是小太监们给他备好,他舒服地洗着澡,本以为沐浴完后,卓永胜也很快回来了,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人,眼看着要天黑了,难不成还被什么事绊住了,他让人去找卓永胜。过了差不多一刻钟,卓永胜踉踉跄跄地跑回来。“罗哥”罗宏永见他慌慌张张,说不出来话的样子,问他怎么了。“罗哥,有人要杀我。”卓永胜害怕到腿软,跌在罗公公脚下,方才他过去准备给罗公公提晚膳的时候,有两个人冒出来试图勒他的脖子,他拼命挣扎,加上有人经过,才侥幸逃过一劫,他是不敢久留,匆匆跑回来,连那两个人都没来得及多看,就怕再被勒上脖子,那种窒息感太吓人了。“谁要杀你”卓永胜露出自己的脖子,还惊魂未定,“有人要杀我,罗哥,你得救救我。”罗宏永看清卓永胜脖子的裂痕,是挺明显的一道勒痕,方才还没有的,出去一会就有了,他也吓到整个人都在颤抖。“罗公公,没找到”他让人出去找卓永胜的小太监回来,他挥挥手示意他出去,把门带上,他看向卓永胜,比他镇定一些,“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谁要杀你。”卓永胜直接吓哭了,嗷嗷大哭,他摸着他的脖子,那勒痕还变得红肿了,他很有可能就死在那两个人手里,再挣扎慢一步的话,他真的就死了,他这一哭反而还说不出来话,只觉得脖子还被勒住。“你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