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子见他只抬眸瞧着九儿的房门,就是不肯上去。一头墨发流泄在后,如同流云泻玉。男子眉目清秀,琼鼻之下那张艳红嘴唇,抿着薄冷的无情。“公子爷,您说要女儿楼恢复正常营业,这事儿该怎么办?”老鸨子站在鱼青鸾的身边,淡淡相问。鱼青鸾回过神来,淡淡的瞧向老鸨子。道,“老鸨子见着八王,便只消对八王说一句,花府花百岁托你跟他问好。他便自然会解了这儿的封了。”老鸨子应了声,眼角见着鱼青鸾的眼睛仍旧心不在焉的落在三楼,这便又道,“公子爷,您若是真心想见九儿,不妨过几日再来。这会子已经过了十五,想来她也休息得够了。”鱼青鸾怔了下,道,“嗯!我过几天再来。”有些事,她必须得与他说清楚了。她说罢,这便转身而去。老鸨子见她一走,这便立刻上了三楼,抬手敲门。“他走了?”九儿的声音自屋内淡淡的传来。带了一抹沉沉的哑。“是。主子。您为何不见她?”老鸨子不解道。屋里的人沉默了好一会子,才哑然沉道,“以后都不见了。”门板之内,九儿艳色的红唇微微而颤,他靠在门板上,一袭艳红衬得他苍白脆弱。如丝细眸之中隐了一丝惧意。以前他怕鱼青鸾不来,总是那么想着念着。现在他怕她来,不论她为何来见他,都让他觉着害怕。他怕有朝一日,她终会发现了他的身份。终会,厌弃他。离开他。他好容易攥进手里的东西,他不想就这么失去了。所以,九儿不能再见鱼青鸾,再也不能见了。可是青鸾,其实我一直都陪在你的身边。不会再离去了。鱼青鸾回到九王府时,发现凤九并没四处寻她。甚至来说,他竟依旧没进这西厢。她心中一躁,心头之火腾的便上来了。不就是说了句会让人给他侍寝么?他犯得着么他?这男人也太小器了。她撇了撇嘴角,也没换回衣服,这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在桌案上留了几个字:凤九,本姑娘在你这九王府郁闷,出去散心几日,勿念。写罢,她便轻装简行,出了九王府。上回九儿说过,守着黄金玉矿的人是凤十三,而凤十三如今人在皇陵,那她便只消去找凤十三要玉即可。皇陵临近帝都,位于绵绵的凤山之中。那儿本也是块青山绿水,美不胜收的地儿。可就是因着风水极好,便被凤舞皇室征作了皇陵。自古皇室中人,入葬之时皆是金玉满身。所以各朝各代的皇陵,都是众盗墓者最爱去的地儿。凤舞遂便给皇陵配兵二万,谁敢打皇陵的主意便杀谁。士兵们来这儿守陵,便没想过能回去。因为皇陵的秘密,绝不能教人带了入世。一日为皇陵兵,一世便为皇陵兵。二万士兵,在这儿落地生根,开枝散叶。鱼青鸾来到这儿,发现其实凤山之中山清水秀,生机勃勃之时,心中对这个凤十三倒却生出些佩服的意思来了。皇族子弟个个骄奢,他能这般韬光养晦,果真是个聪明之人。要想从这么一个聪明人身上得到凤玉,并不容易。可是啊,她就是要他凤十三将这玉双手奉上给她!
十三王府凤十三与凤七吃罢了酒,眉毛微蹙。已经一个多月了。那朝中失了这位七王的踪影,必然炸开了锅。可是凤七这段时间镇日与山水为伴,酒水为伍,竟是丝毫没有回朝的意思。前儿个他问起时,凤七竟然淡淡的说了句,十三,本王以后都在这儿陪你,可好?他当然好!可凤七与他的情况不同,他是个再没前途的皇族,凤七手下那么多的兵,纵是他想要与太子一争高下,也能有五分胜算。再说了,太子这人暴戾无情。教他得了这凤舞,他们兄弟数十人,最少得去了大半!那些个曾与他有仇隙之人,或是现在与他相争之人,每一个都得死。虽然他与他们之间感情淡薄,可他们到底还是兄弟。他怕,在他眼前的七哥,可能就是太子头一个要杀的人!目前朝中局势,只七哥能与太子的势力抗衡。八哥虽是手握禁军,可势力毕竟是小。九哥也还刚刚才得父皇信任,身边的党羽自然不及太子。这若是七哥便在这凤山归隐了去,那往后凤舞皇室,必有天大的灾难!凤七虽然仍旧一身白衣,可那俊脸之上却现了一抹淡淡的哀凄。思念,便如同chao水。他以为每日醉在了酒杯里,便能将她给忘了。可是哪料,每每吃醉了,她便会着一袭白衣,翩翩入梦。自那之后,他便爱上了杯中之物。因为醉了,就能见着她了。“七哥,听说鱼青青被太子爷休回了陈家。不如……”凤十三蹙着眉毛,说着帝都的消息。他的心思极为简单,左右凤七先前爱的也是鱼青青。既然鱼青鸾已经回不来了,教他去找旧爱,岂不甚好?凤七嘴角一抿,不感兴趣的道,“嗯。料到了。”太子无霜,比他想像中还要爱鱼青鸾。他突然又想笑了。原来这个世上并非他一个人在为她伤心。原来,并非只有他一个人在后悔曾经薄待了她。原来并非他一个人为着她的死,做了傻事!原来他凤无霜,也是个有血性的人。“父皇曾说过,咱们皇室中人最是冷情。事事以权为重。少有血性。可是原来咱们并非没有血性,而是没能遇见那个让咱们有血性的女人。”凤七说到此,喉间已是哽咽了。“如今找着了,也错过了。再也没有了!”最后一句,他忽而提高音量。将酒壶碰然一声摔落在地。凤十三瞧着凤七,他这意思是不是指,他凤七现在已经不爱鱼青青了?还是从未爱过鱼青青?正思忖间,有人在廊下禀道。“十三爷,宫里有人来传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