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个喧嚣的世界。
这大概是当年她离开风最主要的原因吧。
“妍,”一旁的男孩子指了指表,打断了两个女人的交谈,或者说,打断了未婚妻快活的独白“时间到了,我们是不是该去酒楼了?”
“哦,对了,”邱明妍惊呼“约了你父母吃饭的,那夏姐,我们改天再聊,顺便把结婚喜帖给你。认识郑傲雪吧?我最近跟她也有联系喔,到时候一起见个面怎么样?”
“郑傲雪?她不是人在国外吗?”郑傲雪,又一个好遥远的名字。
“国外?”刚想匆忙寓去的邱明妍惊异回眸“没有呀,她一直在这里呀,因为拍片,我跟她可是一直有来往的。谁跟你说她去国外了?上次在律师事务所不是才碰过面的吗?呀时间来不及了,改天再聊,夏姐,先走了。”
那天,陈律师明明有告诉她郑傲雪人在国外,联系不到,否则照顾秦风就轮不到她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亭?
望着远去的窈窕身影,没留意一张呆傻的笑脸搁到了身旁。
“绿绿,我找到了,拿了好多!”傻瓜推着小车,罐子在车里摇晃作响。
晚餐又是原封不动地摆在桌上,原先腾腾的热气早已散尽,很显然,那个埋在桌上的人对它丝毫不感兴趣。夏绿满腔的热情顿时化为乌有。
几年前,他也是这样,为了一张纸上的涂涂写写,全然不理会她在厨房里耗费的心血。任凭她辛辛苦苦钻研八大菜系、任凭她挖空心思每天变换着炉火上的花样,他却总能无动于衷,宁可对着空空如也的白纸,也不肯看一眼那诱人垂涎欲滴的美食。男人一忙起事业来就六亲不认,这句话果然没错!
“风,风,”她鼓起勇气上前摸摸那刺刺的平头,轻哄道:“吃一点再写,好不好?先吃一点点嘛!”
“唔,唔。”
那傻瓜自从立志当什么鬼作家后,连话也少了,哪怕说一两句客气话也好呀。可是,投有,他只是淡淡地哼两声,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有,仿佛梦游。
夏绿不由怒火中烧,重重跌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盯着这个没心肝的男人。难道,她堂堂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魅力竟不敌那几张苍白的纸?哼,她可不是无知,知道有很多所谓的男作家都是狠心狗肺的东西,比如贝克特就靠情妇当妓女供养自己的生活,而诸如拜伦之流,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往往靠勾引女人来激发创作灵感,所以;她一向反对自己的男人跌入这黑暗如深渊的行列。
哼,等着吧,过不了多久,这个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的傻瓜就会灵感枯竭,一枯竭就会出去找别的女人聊天,一聊天就会冒出三四个邱明妍;一冒出个第三者,她和他铁定又会闹翻。“风哥那时候常说我是他的缪斯女神!”那天下午,那个缪斯不就是这样甜腻腻的向她示威的吗?
而她,算什么呢?只不过是一个在他脑子受伤时负责照顾吃喝的保母罢了。
夏绿越想越气,瞪着那呆子的瞳孔也越撑越大。
“绿绿,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不好!我会写不出来。”秦风忽然一回头,扔下憨憨的警告。
妈的!她还没先算账,他倒先表示不满了。
狠狠地拍一记沙发扶手,脚前的茶几桩踢出一丈多远。
“绿绿,你干什么?”秦风显然是被这惊如天雷的声音吓住了,回眸问。
“姓秦的,你给我听好!”夏绿忍无可忍,终于爆发“本小姐辛辛苦苦做了菜喂你,被油烟熏得一天要洗两次头,你不理会我的辛苦也就算了,还敢嫌弃我看你!你以为你真有那么好看!”
“啊啊”秦风张大嘴巴,显然十分惊奇“绿绿,我哪有这种意思,我不是不吃,只不过现在不太想吃,我也不是不喜欢你看我,只不过现在不太想让人盯着我”
“还敢狡辩!”夏绿更加愤怒了“如果换了邱明妍,你一定会搂着她大喊‘你是我的缪斯’了吧?但是因为我我”因为我帮不了你,所以同是女人,却遭到不同的待遇。
愤怒的目光似着了火,火光越烧越亮,最后燃为液体,倾流而下。
话语已被气闷堵住,无法脱口,她只得急急转身冲出门外,用背影掩盖自己怯懦的泪水。不想争吵,真的不想,三年前的一幕,重温一遍,实在非她所愿。
外面夕阳浅褪。夏绿摸索着刚才匆匆抓来的皮包,摸出一副墨镜戴上,边走边哭。她不想让路人看到她哭红的眼,也不愿意因为擦拭眼泪而让人指指点点,被误认为失恋少女。但她却忘了,在黑暗将至的黄昏戴着一副墨镜,本就是教人侧目的怪异模样。
走了好久,像是已经走到了深夜,周围的霓虹令她模糊地眨着眼,街头人潮已散,而她,由于步履过重,也走断了一只鞋的后跟。
夏绿依着一棵树,让神志渐渐冷静下来,她负气出走,已不是第一次了,但三年后的今天,应该不能再那样任性了。刚刚,也许是受了邱明妍话语的刺激,是有点无理取闹的意味,况且他现在已是一个傻瓜,除了她,还有谁愿意回头照顾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