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村里一个叫观梅的女人,她嫁出去后,生了孩子回娘家住了几
年,后来她小孩也在这念了几年书,以后就再也敢不来了,原因很简单,村里的
小孩、大人们老是会笑他,「外甥外甥王,吃外婆的米,睡外婆的床,畁(让)
外婆一脚踢下大塘。」
当然,笑话终归是笑话,前提有个事实,在外婆家长大的外甥有几个会念想
外婆的,只不过是养「白鸠。」
在这点上,从一如家的两个外甥可以看出,也许他们那时还小,念到小学四
五年级就开始变了。
因为过年他们回家,才四五天就不愿到外婆家来了,哪怕是大年初二拜年也
不愿跟着父母来外婆家了。
更可笑的是,小学快开学了,他们在家哭着喊着不愿去上学,原来他们回家
有很多堂兄弟跟他们玩,子张曾笑言一如,「妈,白养他们这么多年了,一年到
头都在这里养,也抵不过他们的几个堂兄弟两三天的情谊。」
等到外甥们长大了,遇到不听话时,子张总拿着以前的事来说,「养外甥就
好比养白鸠。」
有时外甥们也会反驳,「又不是外婆养大我们的,是我妈给钱给外婆,我们
不吃你们家的。」
子张知道他们还小,也不可能跟他们小孩子计较那么多,只是越来越觉得,
帮养外甥真的很吃亏,外甥不比自己的孙子。
(老一辈的人都认同这个理,包括我父亲)一如所在的吴镇上是一个有着几
百户的小村庄里,是个穷村子。
二十年前,那些房子大多是红砖黄泥土砌墙。
村里头有很多叫不出名字是树跟那些竹子林。
夏天到了,飞鸟总会在枝头或竹叶上某个角落处找个庇荫之处,来躲避暴晒
的阳光,跟火一样烫人。
那个时候,计划生育还很严,经常三更半夜来村里敲门抓人,搞得人心惶惶。
有时人抓到了,还要交三千块钱(2年,那时候的三千相当于现在的
一万吧)去赎人回来,期间要办什么绿证,红证什么的?那时候的子张虽然还很
小,但终于也明白坐牢的滋味不好受。
原来他有一次,跟着母亲去给她大姐送饭去。
里面不单没有饭吃,连拉屎疴尿也不容易。
回来时,一如告诫他,以后做什么事,千万别做违法犯罪的事。
大姐的经历让他知道,计划生育是多么好的政策。
真的,从那年头过来的人们,没有一个敢说不好的。
刚带着外甥这几年,一如也有过快乐,婴儿时期的孩子都比较可爱,但吵吵
闹闹总免不了,尤其是在晚上,特别辛苦。
生怕孩子睡醒,一个劲儿地哭闹,还好一如那时比较年轻,才五十来岁左右
,完全应付自如。
二姐那时还没有结婚,经常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大姐抛下女儿去打工,完全
不知道带孩子有多辛苦,可是,等她有了孩子,虽然她自己也带了几年孩子。
但由于生活艰难与无奈,到最后还是把孩子交给一如来照料。
一如也很无奈,没办法,自家女儿的孩子不带也过不去,她实在太善良了。
结果,这份「工作」
太过于漫长,直到一如离开,还没有终结,子张父亲接过一如的「棒子」
继续走下去。
当然,这时,那几个外甥已经很大了,有些也懂事了,独独最小的外甥才念
四年级,还很调皮,经常惹得子张父亲生气。
那天子张父亲从黎屋回来对子张说,「你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她挂念你
的事太多,所以累垮了身体。」
子张心知自己事,母亲的病是由一部分是自己造成的,他也苦恼,痛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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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
一如生前挂念的事情太多,搞得她即使躺在病床上也想着:挂念那些鸡有没
有人喂饱,晚上有没有锁好门;又或者地里的花生全拔完没,什么时候拿去榨油?诸如之类的琐事。
这些琐碎事她都要一一过问,更何况她的儿子那时一事无成。
……她都要思虑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