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九烨让卢晓千自便,他就真还自便了。只见这位素衣剑修展颜一笑,朝一楼後院缓缓行去——少年方才只搜了左边厅房便上了楼,尚未搜到这右侧隐蔽处。从正厅看不太显眼,但其实那里有一条走廊,末端是後院去处,那些嫖客若要悄悄溜走便是从这处去,然而甚少有人发现,就在木栏花墙间还有一扇不易察觉的门。
卢晓千也不知道怎麽看见这扇门了,他彷佛逛大街一般地慢悠悠逛了过去,似乎也没看见那一条细细的门缝在他刚往这边走来时便迅速阖上了。
“他怎麽就过来了!这可怎麽办,怎麽是好”符情儿慌得六神无主,秦濯茫然地望着他,实在搞不懂他为何如此紧张。在他看来那位剑修八成不是站在九天仙宗那边的,他们大可不必惊慌只除了
“你与他有仇隙?”他想到了一个理由。
“你懂什麽!”符情儿怒而啐他一声,也不解释,一把拉过坐在桌前撑着脸发呆的花礁,喊道:“你过来!给我搭把手!”
“啊?”花礁也一脸莫名其妙,他自觉搜楼这事儿跟他毫无关系,可这里谁都比他地位高,他便顺势被拉了起来,往符情儿身上压去两人一上一下覆在了石桌上,大眼瞪小眼,彼此都僵硬得要命,不过数息花礁便弹开来,甩着手连连道:“不得行不得行,奴这模样可当不了恩客,这位上尊你可饶了奴罢”
符情儿看着他那神情语气皱了眉,再看看明释——不行,秦濯——不行最终艰难地又转回花礁身上,咬咬牙,将自己与花礁换了个位置,压於花礁上方只不过他变得这人的身材瘦削纤细,乍看几乎压不住这壮汉而已。
他两只觉尴尬,还不知道这画面在旁人眼里怎麽看怎麽好笑,只见符情儿的嫌弃之情几乎表露无遗,花礁满脸躲避不及,他两与其说像恩客ji子,不如说像那瞧不对眼的媒约夫妻,巴不得对方离远点好。
脚步声已到了门外,秦濯望了眼明释,小声问:“我们怎麽办?”难道要照着他们的模样搞4现场吗?那白狐怎麽着?
明释望了眼门,纹风不动,甚至抿了口茶。
门外人有礼地敲了敲门,朗声道:“失礼了。”便推门而入。刚入得室内,气氛便异常古怪——卢晓千挑起眉,看了眼正在桌边僵持着的花礁、符情儿两人,又看了眼明释与秦濯和他肩上刚刚趴好的“白狐皮裘”。
他不语,有人自觉必须得说点什麽了。那边摆好架势的符情儿假装恼怒地高声喝道:“你这人怎麽回事?!没瞧见本大爷正在办事吗?”似乎是极为渴望赶走他,他还故作邪魅一笑,嘿嘿两声道:“瞧你这皮白rou嫩的,再不走连你一起给办了!”
一边说他还捏了花礁两把,要他给点反应。花礁思考了一下,忽然便“啊、啊”两声,不愧是黑圣天出来的人,那叫得千娇百媚——只是突兀过头了。
卢晓千笑了起来,他不光不走,还行入室内带上了门,朝明释拱了拱手:“许久未见,兽主身边依旧是奇人妙事多不胜数,有趣得紧。”
明释也与他作礼,淡然曰:“你喜欢便好。尊师安矣?”
“师傅他如两年前信中所书一般,万事俱佳,现在恐怕是上山看雪去了。”
上山看雪——时值冬末,北地高一点的山头都有雪,若是卢晓千身处云曦,值得晋宗主刻意去看雪的山便只有“雪山教?”明释问道,卢晓千立时笑道:“然,御祟兽主果然心如明镜,师傅确是上雪山教去了。”
“何以?”明释想不明白晋莫如上山看雪的理由,雪山教可不是什麽好相与的地方,那里住着一群疯子,若非沙海为祸过甚,他们怕便是北地第一大患。
“嘘,天机不可道矣。”
待卢晓千摆出这副经典神棍说辞後,花礁已经自觉无趣地躲到了一旁,符情儿脸上黑一阵红一阵,还想做戏做全套,上前挑起卢晓千下巴,邪笑道:“这位俊郎君你怎地不看看我?若是不愿委身於我,倒不如瞧瞧我这身段入不入眼,难得遇上兽主旧识,不如作个相好,风流半日”
卢晓千瞧着他,无奈地抓住他的手哄道:“别闹,外头那位少年郎可不好暪,你们倒是先想想该怎麽办。”这神情,这语气,秦濯怎麽看都觉得他满腔说不出的宠溺,偏偏符情儿僵了僵後还没明白,硬着嗓子道:“怕他做甚,我这便去与他会会,说不定他也喜欢我这皮相”
“不必过虑。”明释忽起一笑,指向楼上,说:“你们听。”
众人闻言竖起耳朵,不一会儿楼上传来一声駂母的惊叫,有人大喊了一句:“好大只鸟儿!”然後便是一阵强而有力的脚步声,如万马奔腾,又像进了一窝贼,继而是左九烨见猎心喜的“追!”和众多家俱破裂声、破窗声一时间楼上闹得沸沸扬扬,听上去二楼几乎被拆了一半。
花礁毫无兴致只想睡觉,其余人皆神识敏锐,只有秦濯好奇得紧,一个劲地问:“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
明释带他跳上後院墙头,正好看见一只两人高的黑白色大鸟,甩着近两米长腿奔如疾雷,身後跟着带着一队豆兵骑马追赶的左九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