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注意到,先前那个香烟男此刻正坐在一张单人沙发里,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丝毫没有跟着走的意思,也对他们视而不见。
他也没去理会对方。
“我们要走了。”严盛看向还攥着台球杆的刘安琪。
“恩。”一瞬间的表情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有很多话要问,但刘安琪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拎起背包,她看到长沙发那头的甘意意还僵硬地坐着,“意意?”
“我我不走。”
刘安琪的动作顿了一下。
“留在这里不是很好吗?你非要跟着那艘船到处漂,还想去哪里?人家都说了现在沿海很多地方都被淹了、外面都是一团乱,反正、反正我家也肯定被淹了!”甘意意越说越激动,甚至站起了身:“我已经回不去了啊!这里有吃的、有住的地方,有灯有窗!我不走!”
“但是你也看见了,那些人”
“那时候也是,我本来就没想走的!”她大吼出了这句话,好像一下子把背负的某种沉重情绪砸了个粉碎。
“”刘安琪沉默下来。
头顶上似乎传来奔跑的脚步声,还有陌生嗓音的呼和,严盛觉得他们一定已经发现了雷女士的异样。
“你决定了就好。”严盛和舒茗使了个眼色,陈年仲更是拿着高尔夫球杆就往门口走。
看着几个人离开的身影,甘意意的眼眶都开始发红。她在刘安琪转身的瞬间拽住了她,啜噎着:“琪琪”
“我不会留在这里。”刘安琪偏了偏头却没有去看她,轻轻抽回了手:“你自己多保重。”
别墅里一片兵荒马乱,她说两句话的时候前面三个大男人已经走出了客厅。刘安琪不再去考虑身后“好友”的想法,背起包、握紧台球杆追了上去。
出门的时候已经听到有人飞速下楼,随之而来的紧迫感让她心砰砰直跳。她出了门之后立刻往边上一拐,让自己的身影消失在门内可见的范围,似乎还听到了屋内有人在问他们的去向。
好在走在最前面的陈年仲手里拿着个不知从哪拆下来的小夜灯,让她一眼就看到了先走一步的几个人身影。用力掂了一下肩上的背包,她回头朝别墅客厅的窗口方向看了最后一眼,然后毅然朝着黑暗中的那盏小夜灯跑过去。
下山的路比上山时更难走,陈年仲领着他们抄小路、钻树林,倒是压根没遇上什么人。主要是山庄里的路灯早就失去了作用,黑灯瞎火的又有谁会没事干在林子里乱转呢?
为了安全着想严盛也不会全靠今天才认识的陈年仲,他也带了手电,还比陈年仲的小夜灯要亮上不少。无人的山地林间不时能听到活物在黑暗里窜过的悉索声响,还有些分不清是什么动物的叫声。走在严盛和舒茗中间的刘安琪紧张得几乎手指都要抽筋。
直到他们终于回到黑暗和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在手电灯光里看到他们来时的经过的那条弯弯绕绕的小路。
陈年仲这才停下脚步,小夜灯映亮的脸上居然是有些难为的表情。
“你们今晚就要走吗?”
严盛没有立刻回答他。
“如果可以的话”
“今晚不会走。”严盛在他提出什么要求之前就打断了话头:“只要那个雷女士和她身边的人不来找我们晦气,我还想在这里多留几天。”
急着离开别墅是因为楼上那个希望破灭的女人不知会让那些男人干什么,但只要离开他们赤灵苑的范围、回到船上,他们的机动性就足以体现出优势。
更何况成日漂在水上的日子并不是那么好。
爽快地和陈年仲约定了只要山上不来找麻烦,明天他们就找个地方碰头,严盛直到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马路拐弯处之后才带着身后两人往船上走。
回去的路上很顺利,舒茗下午回船上送东西的时候还特地又找到一条从侧面进入那栋水中别墅的路,免掉了他们摸黑爬土坡的尴尬。
尽管这样,回到水泥船上的时候他们也已经蹭了一鞋子的土。
朴素简陋的船上灯光明亮,虽不及山上那些别墅的华丽宽敞,却让人充满了安全感,更何况还有香软可口的米饭和煨在火上的鸽子汤。
“哪来的鸽子?”严盛看着锅里熟悉的鸟肉十分疑惑,朝着胡子看过去。
胡子还没来得及坦白不是他的功劳,严萌倒是抢先笑出来:“是老板抓的,老板可厉害了!”
今天一天,留守水泥船的几人也只是整理一下东西、就近在岸上翻翻找找。倒是身手敏捷的玳瑁猫沿着胡子架到岸上的木板窜过去,先后叼回来两只鸟。
煮在汤里看着和鸽子没区别,实际上却是两只肥硕的斑鸠,严晓娟家的煤老板也是为这些没啥捕猎能力的蠢人类操碎了心。
一只猫就分到好几块肉,严晓娟还给它开了个罐头,如今早早吃饱的猫已经舔完爪子抹完脸爬到了床上。
分头行动的两方人马——其实主要是严盛和胡子,边吃饭边完成了简单交流,互通了一下白天发生的事。严盛自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