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围墙大门之后两个同行的姑娘就提出和他分开走,而开口的人倒是甘意意。
“还是不用麻烦了,我们船上能睡。”
刘安琪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沿着路和甘意意一起并肩往雕像的方向走,走出一段之后才回过头朝严盛方向看了一眼。
按照这女人的意思——山庄的物资虽然不多、没法分给他们带走,但留下来吃顿饭的食材还是有的,也好让他们有时间体会一下这里的生活是多么棒,绝对比他们在水上漂流好多了。
“那群狗啊。”雷女士显然是知道那些野狗存在的,画出来的眉峰挑了挑:“这你们放心,那些狗只敢在山下人少的地方转悠,不敢上来这里附近。”
“你们尽可以在赤灵苑逛逛,然后就会知道我们这里有多好。啊就是我家附近的别墅里都住了不少孩子,希望你们不要随便闯进去。”
“阿茗?”严盛在边上傻站了足足一分钟才忍不住开口。
墙角附近果然有一个疑似地洞的痕迹,碎石头和水泥混在泥土里,被水浸成一个墙脚下的浅坑。
舒茗并没有立刻就回答他,青少年一本正经地把手覆在了墙壁上、往边上平移两步,然后又一点点曲起膝盖、静静蹲了下去。
“还要走?!”最吃惊的人居然不是雷女士,而是甘意意。她在听到严盛这句话之前还沉浸在雷女士描述的美好避难所里,闻言立刻转头看他。
严盛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一副很希望他们留下的态度,难道是免费劳力不嫌多?自己看起来像是会很乐意给她做手下的人吗?
和先前被陌生老太太盯着看的感觉,现在这种更令他不快。
严盛倒也不在乎她们的小心思,“行吧,晚上吃饭的时间直接在那女人家见就好。”正好他也想要和舒茗单独行动——带着这俩姑娘找“法则的气息”实在太不方便。
“是嘛我看那些狗好多本来都是宠物狗,不知道你家养过宠物吗?”
“那真是太遗憾了。”雷女士换了一个坐姿:“严先生要是坚持要走我也不会强留,不过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至少在我们这里住一夜吧?你们的船船上只有你们四个人吗?”
看着时间还早,雷女士建议他们在山庄里随便逛逛,这倒正合了严盛的意。出去的时候她没有坐在客厅沙发上目送他们,而是起身亲自把他们送到了别墅门口。
“被刨出来的墙根地基?”严盛这么猜测着,顺着泥地上的碎水泥痕迹、沿着墙根走了一段。
“那是。”严盛看了她一眼,女人正伸手捋着耳鬓的散发,指甲绘着几朵黑夜里的雪花、细巧精美。
雷女士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你确定吗?我想你也知道现在外面的灾难多么严重,政府在广播里也要求我们团结互助,在安全的地方等待营救你知道吗?我们赤灵苑还有不少空的房子,足够你们所有人住下!你们是开船来的吧?能有船是你运气好,但外面这水也不知深浅,何不”
她拉着刘安琪的手,话说得吞吞吐吐:“我和琪琪想要四处看一下。”
泥土已经因为阴雨之类要素而重新粘在了一起,散落在外的石块却是挺显眼——那是一些碎裂的水泥块。
“对。”他的答案很坚决。
走出院子的过程中没有人再来给他们带路,不过别墅前院好几个地方都有人在干着这样那样的事,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始终甩不掉。
十分不习惯的说话方式让他简直想要掀桌直接吼出来“老子不住!”,但毕竟是在别人的地头上,自己还要考虑身边的人。严盛最终还是忍下来,一通虚与委蛇之后甚至答应留下来“吃晚饭”。
明明没有风,周围的树木却发出了沙沙声响,好像在
领导”,还有这里难道这海啸还有加强人妄想能力的功效?
严盛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不久前看到的另一双手,苍老、干枯、起皱的皮肤上散落着老年斑,一根手指上套着枚镶翡翠的金戒指,指缝里却塞着很难洗净的泥土
严盛发现了奇妙的景象。
“不好意思,我们不打算留在这里。”看了一眼手表,严盛终于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
“不用,我来这里本来就只是想试试看会有什么收获,没打算留下。”
真正的“地洞”当时是在地下,从地表上基本看不出来。严盛只能站在原地问身边的人,“你看这里附近有法则的气息吗?”
“对了雷女士,我们上山的时候遇到了一群野狗,你们住在这里也会被狗袭击吗?”
一路上倒是并没有再找着监控,而先前那栋房子的围墙外面,大树后头散落着一些破碎的泥土和石块,老太太已经不见踪影。
雷女士露出个看起来十分假的笑容:“没有。”
严盛直到目送两个姑娘走远之后才抬脚,带着舒茗散步似得边走边逛,一路转回遇到老太太的角落。
好像所有精力都用在了“感觉”还是“思考”上面,舒茗依旧不做声,手掌却从墙壁移到了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