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药的缘故,还是顾雨宸自己也琢磨了个透彻,他的颓废确实消减了不少,开始主动会去院子里走走,不过还是会无视顾裕丰而已。
他不主动找自己,可是顾裕丰还是自己Yin魂不散。
他无事了就会回到府上,站在门外,先是观察顾雨宸的一举一动,然后再一步步挪进去,从站着到坐着,等安静的时间久了,他才会开口。
那声音不大,只够他们二人听见:“还需要我为你再带些诗书吗?”
一次次的问询基本都是石沉大海,唯独一两次,顾雨宸还是回了他话。
他不假思索,眼睛未离开书面:“医馆应该还有事要忙吧,您就不要在这儿了。”
顾雨宸自己都说得有气无力,也知道驱赶的话说来无用,所以他才少言。只是应付着实还是有些疲惫,顾裕丰的眼睛落在自己这个方向不会转移,看着自己不知在深思什么,顾雨宸虽已渐渐习惯,却还是觉得他无趣得狠。
“医馆已经都忙完了,所以来陪着你。”
顾雨宸合上了书,合书的声音还故意清晰一声,似是表示了对顾裕丰此般情话的不适。他开始摆弄起桌上的围棋,自己一个人和自己下着,更加不去理会顾裕丰地主动献殷勤。
他看着他的手在棋盘上来回移动,还是在自顾自地没话找话:“维儿已经知错了,前几日还给我问起了你如今怎样,想着有朝一日能来看你……”
“那今日就让他来看我,家主可愿意?”
顾雨宸对顾裕丰如今的路数一拿一个准,棋子落在了关键的位置,随即便收回进攻的手,干净利落。
他知道,顾裕丰就爱拿那些引子勾人,要是不与他客气,他只怕会像如今这般,瞬间便哑口无言。
顾雨宸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笃定,放在原来,就算他敢猜也不敢做。现在他只觉得顾裕丰这么些年的招数仍陈旧无心意,只要能看穿的,那就是他的想法,不需要再多揣测。
起码面对如今他们不知如何相处的关系,顾裕丰确实束手无策,任何招式都变得简单愚蠢,做得每一件事情,说得每一句话,都漏洞百出。
“等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会让你见他,你放心。”
顾雨宸不再抬手,看着已无法继续的棋,只剩下仔细端详。可是对面的人却还要他的注意在自己身上,抬起了手,竟先于他洞察棋局,将棋落在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位置。
已经无路可走的尽头,竟然又被顾裕丰起死回生,他略微兴奋,赶紧去抬眼看顾雨宸,可他还是落了空,顾雨宸彻底定睛看起那步棋,还越看越久,并不开心。
“那我在这里……谢过家主了。”
解谜之手,却成了让他更不振奋的根源,顾裕丰后知后觉,原来他是嫌自己仍旧有Cao控一切的野心,嫌弃自己的自作聪明。
放在以前,沉生不会随意介入主人之间的恩怨纠葛,但如今顾裕丰求而不得的为难模样,他还是正经出了主意:“不如还是说到做到,多为二夫人说些做些能做到的事情。”
顾裕丰听后没有一愣,去质问自己“那这么说,过去我是都没做到了”,而是继续背对着自己,站在书房的门口,静静看着主屋摇晃的烛光,过了会儿才默许点头:“这当然可以,只是他不信我了,我若是直接做又害怕吓到他。”
“家主何不先从小少爷做起,真的把维朝少爷领来与夫人相见?”
这么实际的提议,顾裕丰却听完干脆离开了门边。看着他曾强迫过顾雨宸的书桌,顾裕丰眼皮微微颤抖,紧接着,他问了沉生一个在心中隐藏了许久的问题:“若当初在列祖列宗前发誓过,要让顾家人死不得好死,生也不如死,那我现在要是又去善待顾雨宸,岂不是就违背最初的意愿了。”
“我是不是真的如义真所说,就算是恨也早就不纯粹了,我还是在乎顾雨宸的好坏,其实,我早就动摇了。”
沉生半低着头,眼睛看向地板,声音又变得没有任何起伏:“庙中师傅也曾对您说,放下执念,或许这不是坏事。”
“可沉生,我不愿意让他都如愿,他已经这样不信任我,若是他想要的都得到了,他就不需要我了。这样他就会继续想着逃离我,离开我的身边……”
“若二夫人这样可以快乐,其实也可以……”
未说完的话,旋即被一声巨响打断,是顾裕丰拿起桌上的镇纸,用力气拍在了桌子上。
一时间,他的眼中尽是对沉生话语的遐想,只是越想,也越怒从中来。
沉生彻底噤了声,心知刚刚自己还是用旁观者的思维,说得太多了。
说来说去,所有的解法还是不能实现,沉生明白,把那最简洁的方法概括后藏在了心中,默读过一遍,瞬间就遗忘在了心的角落。
所谓害怕失去,不还是因为“在乎”。
顾裕丰不放过顾雨宸,实际上也是日日夜夜不放过自己。
只是顾雨宸已不在乎顾裕丰那善变的“感情”。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