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做什么?”年渺忍不住抬头问, “百里覆雪来看他了?”
毕竟百里落尘看上去不像是贪玩的人。而且弟弟失踪在外整整一年多,又肩负家族重任,百里覆雪应该很着急。
“百里覆雪不知道他在这里。”季一粟道, “他有些琐事需要回去交代完全,所以等船一到,他要跟着船回去处理好事务,一个月后再跟着回来。”
年渺然,虽然在离开之前,百里落尘肯定将事务都安排妥当了,但谁也不会想到,竟然还得在岛上待二十年,二十年的变故着实太多,估计有很多事要忙,而且还得想办法跟百里覆雪解释,自己还要失踪十九年的事情。
当然,这些不是他需要Cao心的,但他很乐意看别人Cao心。
这是一个有月亮的白天,万年不变的弯月洒下盈盈月光,如同蒙了一层薄薄的银纱,岛屿和海域,都变得朦朦胧胧的。
御风而过,又来到阔别一年多的寄月岛,和去年一样,鲛人们早已准备好迎接人族商贩到来的,处处灯光辉煌,丝竹歌舞漫天。
船停岸后,年渺偷偷放出神识,看见百里落尘顺顺利利混了上去,而下船的修士,全都是陌生的面孔,寄余生并没有来看他,没有故友到来的,他有些失落,但也不算感伤,很快就抛之脑后,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不会一直惦记着别人的,只要师兄在他身边,就比什么都重要。
季一粟牵着他在繁华的街道间穿行,和第一次见到的并没有多大差别,第一次还十分新鲜,第二次看,便都平平无奇起来,年渺并没有多看几眼。
季一粟也没有散漫闲逛的意思,而是带着他,径直走入了一家衣冠首饰店。
年渺心中大骇,甩开他的手,站在门口警惕地看着他: “我不穿!”
贝壳珊瑚玳瑁水母,可能玩不出太多花样,但是衣服首饰,年年都会出新的款式。
真是没想到,一出来师兄就惦记着这种事情!
他的声音有些高,在低声细语选购的人群中十分出众,不少人都惊讶地朝他望了过来。
年渺顿时脸有些泛红,抿起了唇瓣。
季一粟也奇怪地看着他: “穿什么?想什么呢?”
他居然还好意思装成这幅样子,年渺更是无语,但还是任由他重新牵起手,拉到里面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边是卖男子发饰的地方,除了鲛族的特色首饰之外,也有许多人族的帽子,季一粟想也不想,每样都吩咐来一种,包起来。
年渺诧异地望向他,竟然颇为失落: “你不喜欢……”
他嗫嚅着,没有问全,怎么都没有想到,师兄竟然改了性,不喜欢他穿裙子了。
“我不喜欢什么?”这边的人很少,季一粟将他随便绑着头发的发绳解开,随手拿了一个Jing致的发冠往他头上比划,觉得还算合适,又替他挽好头发戴上,眼中流出几分笑意,声音柔和许多。
“渺渺,二十岁了。”
年渺愣了一下,一时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他慢慢明白了对方什么意思。
由于各个大陆的季节时间不一样,所以修士的年纪,一般都是根据骨龄来判断,年渺的骨龄,今天刚好二十岁,在人间,是男子加冠的年纪。
他还记得自己的生辰,是上元节前一天,想来现在,在渺远的曲武大陆,已经是风雪满天,城内山上,都是灯光辉煌,热闹无比,师姐们纷纷偷偷溜下山,在庆祝一年一度的上元。
他回过神,忽然“嘶”地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不自在地伸手摸自己头上的发冠: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我就觉得,好可怕。”
季一粟: “……可怕什么?长大了?”
“不是。”年渺认真道, “你不觉得,我二十岁元婴,也太可怕了么?”
二十岁的元婴前期修士,放眼整个修仙界,也是闻所未闻的存在,在两年前,他做梦也不会想到。
季一粟轻嗤,一边敲他的头一边道: “结不了婴才可怕,能不能用用脑子想一想,你师父是什么人。”
年渺捂住脑袋,转念一想,确实如此,他的师父是月神,他的师兄可能是魔神,他的师侄是妖神,他被众神包围,又接受了即将飞升的大能的指导,修炼慢才奇怪。
他顶着发冠,觉得脑袋都比平时重了,跟着季一粟继续往外走,又突然有些迷茫起来。才在岛上待了一年就如此,也不知道二十年后,他会变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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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功法设定很无聊但还是需要介绍一下= =
归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可山中有春草夏花,秋叶冬雪,枯荣兴衰,四季流转,一览无余,在海岛上,一年到头没有任何变化,才是真正的“不知年”,唯一可以作为判断依据的,就是每年人族到来时的盛会,一共来回了十九次。
在第二十次来临之前,年渺再次踏入了自己的镜子。
果然,被缔结